时光荏苒,转瞬而逝。
眼看着半月过去,夏侯宿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黎司晚便也没有再限制他的行动。
毕竟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她只能在身后助他。
但黎司晚发现,这段时间,夏侯宿好像有些奇怪。
总是笑意温柔,好似春水般无时无刻不将她融化。
一身的戾气消失不见,情绪还极其的稳定。
时不时还总是坐在那里,黎司晚都分不清是在看她,还是在走神。
这样的变化一时间还让黎司晚不太适应,但想了想,温柔的他,总比之前阴晴不定要好得多。
至于他的病,在皇后回宫之后,召见过她,知道夏侯宿的情况,便特意开放了太医院,让她可以随意进出,古籍药材更是随意取用。
这是莫大的恩赐,也是还不上的人情。
但没办法,黎司晚只能接受。
太医院人多,还有许多“老学究”,黎司晚请教不成还嫌聒噪,干脆把医书搬回了医馆,自己慢慢研究。
她事情太多,医馆有时候顾不上,便请了个大夫坐诊,自己负责那些疑难杂症,省下来的时间,都研究夏侯宿的治疗之法。
慢慢的,倒也算是理顺了过来。
又是晴空万里,夏侯宿早早入了宫,黎司晚便在医馆的后院研究着医书。
本来在前院帮忙的井月快步走了过来。
“姑娘,方太医来了。”
方元?
黎司晚有些惊讶他来,但还是起身相迎。
自从之前京都城大火一事之后,两人也算有了交集,因为最终是要救治夏侯宿,黎司晚也就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
在太医院时,也得过方元的相助。
“方太医?你怎么来了?”
“偶然得了一本医书,送过来给你看看,或许有用。”
方元将一本医书递给黎司晚,黎司晚赶紧接过来,“多谢方太医。”
“不必客气,这里还有这些时日我的一些想法,你可以看看,若你有好想法,也可以同我说一说。”
“正好,我有一个想法,想向方太医请教...”
方元虽然年轻,但医学世家,家学渊源,医术的造诣非一般人能比。
黎司晚也曾和他还有韩处一起沟通过关于夏侯宿的疗法,进展不错。
“关于你的说法,倒是另辟蹊径,或许可行,但其中风险不小,待我回去请教一下族中长老。”
“多谢。”
大致细说完,井月便送方元出去。
方元看着井月,温柔轻笑,“井姑娘看起来,最近医术又精进了。”
“方太医过誉了,跟着姑娘多学了点而已。”
“若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随时找我。”
井月一见方元的笑意,下意识低下头去,“多谢方太医。”
等送了方元出去,井月又匆匆回了后院。
“姑娘,我刚刚看见,有马车停在了清弦阁,下来的人,好似是绥王妃。”
“绥王妃?那不就是...韩小世子的母亲?”
“正是,之前随父亲拜访绥王府,我曾经见过。”
黎司晚眉梢微皱,赶紧起身就朝着清弦阁而去。
心底没来由的担忧。
直奔清弦阁,或许是韩处喜欢韵娘的事情被知道了,别是来者不善。
黎司晚狗狗祟祟地钻进清弦阁,打听到绥王妃所在的包厢之后,换了身清弦阁姑娘的衣服,蒙了脸,装作奉酒走了进去。
绥王妃一身典雅端庄,单单是坐在那里,也有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
一看便知不好惹。
黎司晚刚上了酒,韵娘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绥王妃一眼过去,眼底一亮。
就在黎司晚提心吊胆时,绥王妃开怀一笑,“你便是韵娘?”
“是,韵娘见过王妃。”
“不必多礼,快坐过来。”
绥王妃伸手直接就拉住韵娘的手,拉着她在自己身侧坐下,上下打量着看了韵娘一番,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真是倾城之貌,看着也是好相与的,阿处真是好眼光。”
“王妃怕是误会了,我与韩小世子,只是相识,并无其他。”
“是,我们阿处说过了,是他单相思,韵娘你啊,已经拒绝过他许多次了。”
“王妃,韩小世子只是一时新鲜,我是不会信以为真的,王妃有什么话,也可但说无妨。”
韵娘不喜绕弯子,直接入了主题。
绥王妃看着韵娘,却是温柔一笑。
“傻姑娘,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来棒打鸳鸯的吧。”
绥王妃紧握着韵娘的手,“我呀,是专程来看看你,也是来为我们阿处说几句好话的,阿处虽然自小养尊处优的,但其实心地善良,不说有什么大作为,却怎么也算得是个好人,至于外面那些流言,也都不是真的,他从来心里啊,只有你一人。”
“王妃,我...”
“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我要告诉你,我们绥王府可不是那些个什么顽固不化的世家贵族,我们没有什么门第之见,我们只看为人,韵娘你孤身一人撑起这清弦阁,救了那么多琉璃失所的姑娘,足可见你的人品,我们阿处若是有朝一日能娶了你,那是他的福气。”
此话一出,韵娘瞬间红了眼眶。
就连站在一旁的黎司晚都诧异又感动。
这样的时代,如此开明的世族大家,真的不容易啊。
“当然,我没有逼你的意思,阿处在我的眼里千好万好,但感情一事不能勉强,全凭你自己决断,我只是来打消你的顾虑,让你的选择,变得更为纯粹一些。”
“王妃,谢谢您,只是...”
韵娘一声叹息,眼底有着无奈和悲凉。
“我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好,也没有韩小世子以为的那么好,我的过去...”
韵娘红着眼,一时语塞,最终还是不能说出口。
绥王妃是心思通透之人,心疼的拍了拍韵娘的手。
“过去的便过去吧,谁没个过去?我们要看的,是现在,现在的你,值得最好的郎君。”
绥王妃的笑意,温暖柔和,就连黎司晚的心,都感觉到了一阵暖意。
更别说韵娘。
在经久冷漠阴暗之后,这样的为数不多的温暖,是她可望不可求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绥王妃和韵娘聊了许久,都是些闲话。
绥王妃没有再问韵娘的过去,更没有再提及感情一事。
只是聊着韩处小时候的趣事。
黎司晚没有离开,一直站在一侧默默听着。
时不时还跟着轻笑欢喜。
就在她以为自己置身事外时,绥王妃却突地抬眸看向了她。
“侯少夫人,站了这么久,坐下一起说说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