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宿赶紧翻身下马,衣袂旋转,伸手拦住黎司晚的腰身,这才将她揽进了怀里。
炙热的温度驱散了雪地的寒凉,黎司晚下意识抓着夏侯宿的手,在机缘巧合里,十指紧扣。
目光在半空交错,这一刻,黎司晚看见了夏侯宿眼底的冲动。
好似那日他俯身而下时的一样。
只是那日的吻,被他的危机尽数打断,甚至于之后的日子里,她都没再去想。
此刻却猛然想了起来。
眼看着夏侯宿腰间的力道越来越紧,他缓缓俯身,离她也越来越近。
黎司晚的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
但她却出奇的没有推开他,反而别样紧张着,闭上了眼睛。
但意料之中的吻没有落下。
夏侯宿看着她闭眼的模样,眼底翻涌的冲动被理智克制,转而俯身到了她的耳畔。
“你闭眼做什么?”
“嗯?”
黎司晚睁眼,只见夏侯宿一脸无辜的从她身后发丝取下一片叶子。
黎司晚的脸瞬间就红了。
她都在瞎想些什么?
饿疯了吗?
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春心荡漾的。
黎司晚伸手推开夏侯宿,从他的怀里出来,赶紧转身掩饰自己的尴尬。
“刚刚太阳太刺眼了。”
“可你刚刚,是背着光的。”
“哎呀,我说刺眼就刺眼!”
黎司晚此刻的模样又娇羞又生气,看起来却格外的可爱。
黎司晚刚超前走了两步,手腕就被拉起。
等她回头,夏侯宿已经笑着上前,“跟我来。”
迎风吹散她的尴尬,看着夏侯宿向阳的背影,唇角也浮上了笑意。
冰面倒映出两人的身影,并肩而行,墨发随风而动,交缠一处。
等停下脚步时,黎司晚被眼前的美景震撼。
断崖瀑布,冰封千里。
那冰面之下,依旧能听见流水的声音,表层的冰封也因水花的不同而成了不同的模样。
断崖之下,是一望无际的冰河远去,衔接在天际。
两侧红梅绽放,在冰天雪地里,硬生生开出了一片繁华之景。
壮丽唯美,实在令人震撼。
暖阳的光落在两人身上,低眸的瞬间,黎司晚还看见脚底冰层之下有鱼游过。
再度被惊喜。
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夏侯宿也满脸笑意。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夏侯宿一直不在京都,竟还知道这般美景所在。
“这还得多谢韩处,他每年都会给我送过去很多东西,其中便有一些画着京都盛景的画卷,我便是从画卷里看见的,今日过来碰碰运气。”
夏侯宿这话说的自然,黎司晚却有些心酸。
明明是自己的故乡之地,却要凭借别人的画来了解怀念。
他为了家国百姓,放弃了太多。
想到这里,黎司晚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蹲下身来。
缓缓在冰层划过,不紧不慢,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在冰面刻下了一个夏侯宿的简单画像,还留下了夏侯宿的名字。
“呐,这样,它们便记得你来过。”
黎司晚指了指四周,“山林,梅花,流水,鱼儿,万物生灵,都会记得你来过。”
她的笑容映照在阳光里,流光照亮她的眼底,每一处,都牵动着夏侯宿的心。
片刻的宁静之后,夏侯宿笑着接过黎司晚手中的匕首。
“是我们一起来过。”
说罢,便在冰面也细细留下了黎司晚的小像和名字。
刻完之后,还专门起身,从一侧折了一枝梅花,放到了小像黎司晚的冰发处。
“嗯,这才像。”
两人相视一笑。
冰层小像并肩而立,冰层之上,他们亦是。
“夏侯宿,谢谢你。”
“嗯?”
“我知道,你是见我心情不好,所以故意带我出来散心的。”
“那你现在,心情可好了些?”
“好多了?世间美景皆是天成,或许缘分也是,各自的缘各有命数,且做什么样的选择,也皆他们自己,我忧心也无用。”
“是这个道理。”
夏侯宿点点头,“不过我了解韩处,他会成功的。”
“为何这般确定?”
“韵娘的心结,他能解,只是不愿意去揭开曾经的伤痕罢了,若是解了心结,便可成了。”
“韵娘的过去...”
“具体我也不知,关于韵娘的一切,我没有插手过。”
黎司晚点点头,这是夏侯宿曾经说过的,也是他分明的界限。
美景虽好,但到底是寒冬时节。
担心夏侯宿的身子受不住寒,黎司晚待了一会儿便拉着夏侯宿离开。
依旧踏雪而归,不过这次,是黎司晚策马。
自从刺杀一事之后,她就学了骑马,现在骑得还不错。
夏侯宿也就悠闲地坐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侧脸,任由清风拂动着她的发丝落划过他的脸。
揽着她腰身的手,控制不住地收紧,贪恋着此刻的温存。
黎司晚倒没有多想,只是侧头担心地看他,“是不是冷了?”
夏侯宿本想摇头说不冷,可黎司晚却伸手将他的手拉得更紧,都塞到了她腰间的披风里。
这一下,夏侯宿唇角轻勾,又往黎司晚身后靠近了些。
“是有些冷。”
黎司晚微微加快速度,刚过了雪地要上主道,目光却被一道蓝色的身影吸引。
夏侯宿明显也看见了。
“那是...人?”
“好像是。”
“过去看看?”
“嗯。”
黎司晚和夏侯宿走近,确定躺在雪地里的是位女子,赶紧翻身下马。
黎司晚想要上前,却被夏侯宿拉到身后。
他衣袖里备着匕首,蹲下身去。
“姑娘?”
没有反应。
待确定这女子是孤身一人,且真的晕过去之后,才放黎司晚上前。
黎司晚见她浑身冰凉,赶紧脱下披风给她盖上,夏侯宿放了烟火,吴宇也赶了过来。
这才合力将女子弄上了马车。
一番救治,女子才渐渐回温。
黎司晚也才松了口气。
打量着女子穿戴,“看起来,她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吧,怎么会孤身一人倒在这雪地里?”
夏侯宿缩在一侧抱着手炉,从始至终,都没怎么看过女子。
经黎司晚这么一说,才浅淡瞅了一眼。
“她应该是吴地的人。”
“江南吴地?”
“嗯,吴地盛产丝绸,这种布染技术更是独有,且看她长相,也是偏吴地的水土。”
“难道是从吴地入京,出了什么变故?”
“那就要等她醒来,好好问问她了。”
黎司晚点点头,随后抬眸就看见夏侯宿刻意别过目光,看向了外面。
忍不住凑过去,“夏侯宿,她长得真好看,你觉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