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月闻言眸光微闪,明显没想到来的人会是夏侯宿。
“宿小侯爷?”
她低声询问,又感觉到被人用一股很大的力气推到了热闹的人群中。
井月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夏侯宿的身影。
她知道,夏侯宿是去帮自己挡住那个追杀的刺客了。
巷子口……
井月暗暗握紧拳头,又下意识看向一侧。
果然看到了暗处黎司晚的身影。
她迈开步子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和强烈的眩晕,努力向着黎司晚的方向靠近。
原本还在对井月穷追不舍的男人,在看到她进了人群后,下意识想再追过去。
但下一刻,劲风席卷而过,只觉身前一痛,巨大的力道袭来,他整个人径直飞了出去。
男人猝不及防,这一脚,踉跄后退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男人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处,又阴狠抬眸向着动手的人看去。
夏侯宿负手而立,尽管脸上带着面具,但周身强烈的气势依旧令人不寒而栗。
“滚!”
他薄唇轻启冷然呵斥。
男人握紧手中的匕首,但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到男人走了,夏侯宿这才向着刚刚黎司晚躲着的巷子口那边走去。
此时井月已经撑着墙面来到了黎司晚的身后。
“晚姑娘……”
她虚弱地开口,再然后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都向着地面无力地摔去。
黎司晚闻声转头,看到井月如此,忙伸手将人护在怀中。
但对方没了意识,一下子向地上摔去身子实在是过于重。
黎司晚一时不防,也跟着撞在了墙角上,疼得她忍不住深深蹙眉。
“井月?井月?”
她这时才注意到井月的肩膀上有很深的一道伤口。
那墨色玄衣看不出来血迹,但她的衣襟早就被鲜血浸透了。
黎司晚抿唇忍着疼痛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她将井月放平躺在地上,又用银针封住了她身上的穴位,这才勉强地止住了鲜血。
夏侯宿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没事吧?”
他注意到黎司晚的衣角都被撕破了,关切询问。
“没事,但井月现在伤势很重,还是要回去之后才能医治,现在暂时止住了鲜血,咱们先带人回井家吧?”
再这样耽搁下去,失血过多是会要人命的。
夏侯宿知道现在不是多说其他的时候。
“我刚才叫了马车,咱们先把人带着回去,剩下的等晚点再说。”
“好。”
话音刚落,赶来的吴宇便将马车停到了一侧,黎司晚又帮忙扶着井月上了马车。
三人坐在马车内,井月此时已经疼得额间渗出了冷汗,她紧紧蹙眉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
“井月,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到了,你不会有事的。”
黎司晚不断在安慰着井月的情绪。
马车到了后,她忙带着人回到房间。
“帮我准备剪刀和热水,另外还需要药酒和针线。”
黎司晚严肃的对着下人吩咐,又将目光落在夏侯宿的身上。
“阿宿,我觉得还是叫方元来一趟吧,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也想在这陪着。”
夏侯宿虽然不理解黎司晚的意思。
但还是配合的点头:“好,我让人去给他消息。”
黎司晚有自己的私心。
现下井月孤身一人,她该有多些陪伴和温暖才行。
而方家的背景,也可以保护她。
夏侯宿离开后,黎司晚又将下人送来的东西拿在手中。
她先是剪开了井月肩膀上的布料,又用布将血迹擦拭干净。
黎司晚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止疼药粉洒在井月的身上,伤口太深,必须缝合才行。
剧烈的疼痛让井月紧紧的握着床单,死死咬着下唇。
即便还在昏迷,井月还是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她的声音不断轻颤,让人心疼不已。
黎司晚薄唇微抿,尽可能让自己稳定下来。
身侧的下人还在死死按着井月的肩膀,担心她乱动。
下人也是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身子忍不住的轻颤,更是不自觉落泪。
看着都很疼。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黎司晚总算将伤口缝合完成。
井月也完全没了力气,虚弱的躺在床上微微喘息着。
她呼吸微弱,整个人惨白得好似一张白纸。
待黎司晚给她包扎好伤口,她才沉沉睡去。
“这几日可要注意,给你们家小姐换衣服的时候,千万记住不要碰到伤口,也不要碰到水,就让她安安心心在家里养伤,不要轻易出门了,明白吗?”
黎司晚交代着,丫鬟答应下来,但脸上却带着为难的神色。
“实在不是我们让小姐出门,而是根本拦不住她,今天出去后,谁知道居然会变成这样……”
丫鬟心疼地说着,又将泛红的目光落在井月的身上。
“少夫人,求求你劝劝我们家小姐吧,她这段时间吃得很少,每天以泪洗面,今天还趁着方太医不在偷跑出去,出去后又忽然受了重伤,再这样下去,我真的担心……”
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滑落,丫鬟不断地对着黎司晚磕头。
“现在也许只有少夫人你说话还算有用,求求你帮帮忙吧。”
黎司晚伸手扶着丫鬟站起身,又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放心吧,她不是有事的。”
黎司晚眼底深邃,此事也是她疏忽了。
本来是盯着井府的,得知方元一直陪着井月,她才放心,也没有过来打扰。
没想到一时疏忽,竟酿成今日之祸。
等黎司晚出了房间时,方元已经过来了。
身影有些狼狈,应是来得匆忙,一见黎司晚便焦急开口。
“她怎么样?”
“伤口很深,虽然已经止血包扎了,但是后续或许会发热,得好好休养。”
“我去看看她。”
“嗯。”
方元快步进了房中,黎司晚则是看向一直守在外面的夏侯宿。
见他神色凝重,黎司晚开口道,“查到了?”
“嗯,吴宇去查了一遍,井月应该是在昉雪楼受的伤。”
“昉雪楼?宋祁钰的地方?”
“是,今日宋祁钰,正在昉雪楼宴客,不过是秘密宴客。”
“大年初一不进宫,却在外面秘密宴客...”
黎司晚眸色一沉,“井月莫不是去行刺,却意外发现了些什么?所以才被紧追不舍。”
“嗯,我想你说的是对的,在井月出现过后,昉雪楼后门有人匆匆逃走,吴宇还在调查他的身份。”
黎司晚一声冷笑,“除夕刚过,他便迫不及待了,看来是又要有什么行动了。”
夏侯宿笑着伸手帮黎司晚擦去脸上沾染的血迹。
“正好,此番便...彻底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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