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前,杏花飘零。
在那一株杏花树下,一身麻衣的少女赤着双足在静静地站着,她的双足也如她的脸色那般,显得苍白无血色。只是她的苍白,并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很特殊的苍白,或者说是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宁静得过分的安详气息,而她的眼睛深邃如星空,似乎能够看穿一切的虚妄……
又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
燕青在这个赤足的麻衣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很特殊的气息,这股气息显得十分神秘莫测,让捉摸不定。
他甚至还有一种感觉,这麻衣少女是冲着他来的。
“连山易子,难道她是连山宗的人?”
燕青听到李图对少女的称呼,不由暗暗惊讶起来,一向以来连山宗都显得十分神秘,几乎从不出现在众人眼前。
而且,李图对她也十分尊敬,似乎身份颇为不简单。
至于这连山易子是一个名字,还是一种特殊的尊称,燕青就不得而知。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姑娘乃是连山族的当代易子,而这两位则是在下的朋友,名为燕青、胭脂。”此时,李图简单介绍了一下。
三人皆是点头示意一下,麻衣少女只是聊了几句,并没有逗留多久就生出离意。当她走出几步后,又回头看了看燕青,说道:“燕兄,小女子可否请教几个问题?”
燕青微微意外,接着也点了点头。
李图看了一眼麻衣少女,然后说道:“燕青,你代在下送送易姑娘。”
燕青点了一下头,然后走了上去和麻衣少女并肩走着,当走到无人之处问道:“易姑娘,可是有什么问题?”
“燕兄,小女子的说话或许有些唐突,若有触犯之处请见谅。”麻衣少女说道。
“易姑娘,但说无妨。”燕青有些好奇。
“请问燕兄来自哪里,又是什么人?”麻衣少女一问出口,就顿时反悔了起来。
在这一刻,她感觉她自己无比的唐突,她不应该问出这一句话,尤其在她作为连山易子的时候。
燕青听到倒是一愣,说道:“在下来自天帝境,乃是天帝山的弟子,这个易姑娘微微打听一下,即可知道。”
这不是她需要的答案,但是她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在默默地走着。表面上看,燕青的确来自天帝境,也是天帝山的弟子,但实质真是这样吗?
送到了杏花村外,燕青就停下了脚步。
麻衣少女对着燕青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就消失在路上,接着回到了连山楼的倒数第三层上。
此时,连山二老依然没有醒来,只是他们显得更加苍老了。他们的身上没有半点的生命气息,远远看去就像两具干尸……
“这个燕青到底是什么人?”
麻衣少女静静地盘坐着,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难道二老真的陷入了无尽的时空中而无法出来?
……
燕青回到酒肆,看到李图正在指导胭脂琴艺,也随之坐下来听着。当李图讲完后,忍不住好奇地问着:“李兄,那易姑娘是什么人?”
李图看了一眼那高入云霄的人杰楼,微笑了一下,淡淡说道:“太卜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连山》者,象山之出云,连连不绝;《归藏》者,万物莫不归藏于其中;《周易》者,言易道周普,无所不备……”
燕青听到心中不由一惊,这三《易》地球皆有,只是那《连山》和《归藏》长期亡佚,成为文化领域里的千古之谜。
“他们掌阴阳卜筮之法,通过卜筮蓍龟,帮助帝皇决定诸疑,观天下之吉凶。其中《连山》则是以四季六气为旺衰指引,以六甲值符为吉凶判辨之坐标,以三元九运为时空转换……”
“《连山》此法始于何时,已经无人知晓,而修此法者自成一族,自称之为连山族,也以连山为姓。所谓易子,就如同那些圣地的圣子那般,为圣地的继承者。”
“他们的每一代易子或易主,都名为连山易。而这位易姑娘,则是当代易子,也是日后的连山易主……”李图把连山简单扼要地介绍了一下。
“原来如此。”
燕青点了点头,但是内心有些震动。
“燕青,你可是有琴?”此时李图突然问着,“要学琴,无琴可不行。”
“没有。”
燕青摇了摇头,接着问道:“城里可是有琴出售?”
李图微笑摇了摇头,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在下倒是帮你造一张,只是它的品质普通。”
燕青听到大喜,连忙谢过。
只是半天的功夫,李图就造出了一张琴,只是这张琴果然如他所说那般,品质十分普通。
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中,李图悉心指导着燕青和胭脂的琴艺,也传了他们不少古指法。而随着时间的过去,这杏花村也渐渐热闹起来,特别是那大荒三十六族的青年才俊,经常在这杏花村中闲荡着。
酒肆中的杏花酒,也成了连山城的一大特色,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品尝。
在此时,十万连山的天空上驶来了一辆牛车。
牛车上静静坐着一名头发花白的灰袍老者,面容十分清瘦,看起来七八十岁的样子。而在牛车的旁边,则是跟着一名青衣背剑青年,他长袍飘扬,面无表情,不急不缓地走着。
“阁老,真的是他吗?”
此时,牛车中传出了一个女子声音,这个声音有些期待,也有些茫然。
“殿下,错不了了。”
灰袍老者说道,脸上也露出了些向往的神色,“整个天下,唯有他才能够弹出那美妙的神音……”
“希望……这一次不要白跑一趟了。”
时间并没有过多久,那一辆牛车就驶进了连山城,也落在杏花村中,接着在酒肆前停了下来。
酒肆中的燕青看到那一辆牛车,不由一怔,然后走了出来。
赶车的灰袍老者看到燕青,也是微微一愣,然后大笑道:“少年郎,我们又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