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阿枫从梦中惊醒,身旁已不见妻子的身影。
阿枫急忙匆匆下楼,发现妻子正在忙碌地做着早餐,母亲在旁搭衬着。
一眼就可以看出妻子的满脸疲惫,应该是昨晚没有睡好。
阿枫甚是自责,望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妻子,有那么一瞬间,阿枫有些后悔自己的选择,甚至想放弃自己内心的坚持,忘却那份不着天际的梦想,就这样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的陪着妻子和父母,度完余生。
这样的生活,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可现在自己还有选择,真的相信婻婻他们所说,一切听随本心?
那自己就真的幼稚了。
十个亿呢,自己的本心值几个钱,阿枫不由摇头苦笑。
早餐时间,父母看出了妻子的疲惫,一再询问妻子是否身体有恙,母亲更是夺去了妻子手中准备拿去清洗的碗筷,要求阿枫带上妻子立刻马上去医院检查。
在父母接二连三的不断催促下,二人不得已出门。
医院肯定是没必要去。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那个绿意盎然的公园里。要不闲来无事,我们就去那儿看看吧。已经多年未去,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妻子满怀期望地看着阿枫。
“好,服从领导安排。”阿枫调转车头,朝着二人相恋的地方疾驰。
物是人非,公园的原生态美景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人工铺设的草坪、精致堆叠的假山和装饰性的凉亭。而周围,则是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商品房,象征着城市的繁华与变迁。
仅有中间地带还屹立着几棵当年的参天大树,似乎在见证着二人曾经那刻骨铭心的爱情。
“我们从相知相爱到结婚生子已满十年,正如这逝去的风景,看起来美丽更胜从前,但却少了更多的自然和淳朴之美,我还是喜欢以前的公园,以前的你。”妻子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阿枫沉默着,内心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何回应。
走了一圈之后,妻子突然说道:“我们去旁边那栋最高的房子上面,应该可以看到公园全景,或许能在那绿树成荫处,重新找回我们当初所承诺的不离不弃的誓言。”
一时间,阿枫眼睛竟有些湿润,此时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无可奈何。
阿枫默默地跟在妻子身后,踏上了通往那栋高楼的阶梯。每一步都显得沉重而无力,仿佛承载着所有的无奈和挣扎。
然而事总不遂人愿,那栋高楼竟已成高端商品楼,外人无法进入。
妻子转身就想离开,阿枫心中不由一阵酸楚。他猛然拉起妻子的手,快步走向旁边的售楼部。
“我无法扭转大势,但如果连妻子的小心愿都无法满足,那还图什么宏图远景,这用钱能解决的问题还是问题吗。”
“你干什么?妻子想挣开阿枫的手。”
“我带你去最高的地方看风景!”阿枫不由分说,死不松手。
“旁边那栋楼顶楼还有房吗?”阿枫望向在门口负责接待的售楼经理。
“你好,顶楼目前除一间样品房以外,都已经被预订了。但是如果您确实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内部给你让出一个名额,可价格方面就不会有什么优惠。我们先去看房。”经理机械地回答道。
“哦,顶层全买了,现在就付款。”阿枫抽出了手机,只想立刻带着妻子去往最高层。
“啥,什么情况?可以麻烦再说一遍吗。”经理一脸不敢置信,现在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开发商日子举步维艰,买房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刚才肯定是自己听错了。”经理内心一百个不相信。
“我想把顶层全部买下,记住,必须是全部,缺一间都不行。价格就按照你们的报价,所有违约金全部我承担。”
“你疯了!”一旁的妻子大惊道。
“那里最好的风景我只想和你一个人独享。”你指着公园方向远处那墨墨点点的树影。
“老板,从此刻起,顶层全部归你,不管之前是谁预约的。”经理两眼发光,差点想探身上前去亲吻阿枫一番。
将银行卡递给经理后,阿枫淡然地说道:“带我们上顶楼,记住一定是可以看到公园全景的位置。”
“好嘞,请跟我来。恰好公司新装修的样品房有一个全景大阳台,是正面朝向公园,可以欣赏到公园全景,一览无余。老板你年轻有为,眼光也非常独到。”经理极其热情,马屁拍的震天响。
二人上得楼来,在售楼经理的热情引导下,来到一处开放的大阳台前,俯瞰着公园全景,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位置了。
妻子站在阳台边久久未语。
风景再好,二人逝去的曾经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这边一会的工夫,售楼经理已经计算好了顶楼的全部价格,看着手里的报价单,阿枫觉得她的敬业精神着实让人钦佩。
共两个单元,一梯两户,四套房合计面积六百余平方米,价格多少对于阿枫来说已经完全无所谓了。
直接付钱了事。
“这一层总共多少钱?”妻子终于开口。
“不知道,重要吗。”阿枫心事重重,哪还注意这些细节。只是爱怜的抚摸着妻子略显瘦弱的脸庞。
“仅几个月工夫,你的一言一行竟然已经完全脱离了金钱的范畴,甚至已经超出了世俗的理解,你焕然一新,我是真的留不住你了。”妻子怔怔地望着阿枫,眼神透出一丝无奈和绝望。
阿峰不忍对视,终究还是沉默。
“明天走之前你不要和父母说,免得他们担心。钱我不需要,我会一直等你回来。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回来。”妻子全身都在颤栗,眼泪在眶里打转,但终究是没有哭出声来。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买新房子,开心一点。”阿峰抱着妻子,二人相拥望着阳台外那漫天的景色,直至日近黄昏方归。
纵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又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