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铭别过寒冷,便又拿出一两银子买了块肉,那肉仅有半个巴掌大小,却是无比喜悦,他跟母亲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闻到肉香了。
此时已过未时,按照轩铭的脚程,如若再不回去那他便要摸黑赶路了。
夕阳西下,少年郎高声诵赋,半袋白米,一块肉,几个烧饼,已是让他喜上眉梢。
“黄州好猪肉,价钱如粪土。”
“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方自美。”
“每日起来打一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这就是轩铭,简单自足,不求富贵繁华,但求丰衣足食,母亲安康。
轩铭再次踏上山头,记起之前的黑衣女子和自己的可笑举动,当下摇了摇头自嘲起来。心想“日落将近,那位姑娘应该早已离去了吧?”
随即又想到他遗失的书也许还在,便决定去看看,没想到那书果然还躺在地上,无人捡去,当下心喜。
这地方离断崖处不远,轩铭将书本捡起来后不由的往那处地方看了一眼,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席黑衣黑发的女子居然还是站在那地方,一动不动,仿佛是幅画卷一般。
轩铭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发现果然不假。
“从之前相遇到现在已经过了快有四个时辰了吧,莫非这女子竟然一直站在这里,从未离开?”
轩铭身上的米和肉说起来皆是因为女子赠予的短剑,如果没有那把短剑那他今日断然不会有此收获,这么说来还是要感谢她的,而且现在天色不早,而她还是没有下山,这对一个女子来说实在有些危险。
轩铭上前两步不解的问:“姑娘,为何尚在此地?”
轩铭见她又是默不作声,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位姑娘性情如何,不言不语,不闻不问,好生不解。’
“姑娘,日落将近,这山头虽然没有野兽豺狼,却是崎岖难行,若是姑娘还不肯离去,再过些时辰,恐怕就难以下山了。”轩铭好心提醒到。
“姑娘。”
轩铭连问三句,女子仍是不问不答,这让他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过他堂堂七尺男儿,若是让他丢下一个女子独自在深山野林中宿夜,那是决然做不到的。
“姑娘,请听在下一言,速速下山吧,如有不便之处,在下送你下山便是。”轩铭实在没有办法了,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难以沟通的人,自己一番好意,对方却不理不睬。
细细想来,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
女子无言,轩铭更是无语。
轩铭索性也使起性子来,他到要看看这个女子何时开口,何时会动,何时才肯下山。他拿出刚刚拾起的书本,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就坐在那里看起来。
或许是四周太过安静,或许是他看的太过于认真,当天色微暗,连书中的字都模糊不清的时候,轩铭才回过神来。
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眼前空无一人。
轩铭大吃一惊,四处看了一圈也没发现半个人影,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轩铭离黑衣女子仅有五米的距离,而且若是从断崖处离去,那必然会走过自己身边,可是那位姑娘悄无声息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不让他惊奇怪?
轩铭大声叫了几声“姑娘,姑娘”然后又走到断崖处向下看了看,发现黑子女子果然已经离开。
他虽有疑惑,但此刻若是再不回去那就麻烦了,因为天色已经开始暗淡下来,视野开始模糊了。
“今日为何尽是碰到奇奇怪怪的事?那位姑娘到底是人还是鬼?”
带着疑惑,他一路小跑很快便回到了平南村。
轩铭就着温和的月光,远远的便看到了闪着点点灯火的平南村,而在他家的那个方向,他的母亲正提着盏灯笼站在院门外焦急万分的看向村口处。
“娘。”轩铭兴奋的呼喊着,使劲摇了摇手中半袋大米。
“是轩儿?”珞甄看到轩铭的身影,焦急之色顿时舒缓。
“娘,您看孩儿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您看,这里有半袋大米,有几块烧饼,还有还有,这还有块肉,哈哈哈。”
“轩儿你哪来的银子买这么多东西?”
“孩儿跟您说,今天……
灯火点点,月色凄美,笑声连连,母慈儿孝……轩铭兴致勃勃的说起今日发生的事。
就在轩铭那间小小的竹篮院子之上,就着月光,可以看到一个黑衣黑发的女子停在风中,向下眺望。
“那便是他的母亲,会是怎样的母亲?她做的饭菜会是何种味道?”黑衣女子喃喃而语,眼中尽是羡慕之色。
黑衣女子正是胤雪。
第二日。
轩铭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满意足了。他刚一起身便舔了舔嘴唇,仿佛昨夜喝的肉汤仍有余味似地。
他从床底拿出一个木箱,里边大大小小有三十于本书籍,其实这些书他反反复复看了不下数十遍,要说倒背如流实属不易,可过目不忘却是轻而易举。
看书只是他的喜好,从小便是如此,可若是说到轩铭有什么过人之处,那这过目不忘就是他唯一的长处了。
一本书,他只要看上一遍便能将全文背下,看第二遍,段字章节了然于心。
这不是他天赋异鼎,只是长期熏陶之下,久而久之就成了一项技能,就好比善医者能识百草、善嗅者能寻千踪、善力者能举巨鼎一般。
世间万物,皆有其善长之处,鱼能水游,鹰能翔空,蛛丝纤细柔软,铁石坚硬无比,只要在其领域之内必定有着过人之处。
究竟擅不擅长,其实就取决于‘擅不擅长’这四个字本身而已。
这时候珞甄掀开帘子进来“轩儿,快起来,早饭已给你备好啦。”
“娘,我不是说,嗯?都到这个时辰了?”轩铭一直没有注意到,此刻外边天以是大亮,都快接近晌午了。
“傻孩子,快起来。”珞甄笑盈盈的说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也不叫我?”
“你睡的正熟,娘不想吵你。”
轩铭起身,走出房间,便闻到了一阵阵肉香,只见小小的饭桌上以是摆了两碗白花花的米饭还有两碟素菜,一碗肉汤,他来到饭桌前深深吸了口气,再心满意足的呼出来。
说是肉汤,其实也就是一大碗汤水,加上一些零零散散的碎肉罢了,巴掌大的一块肉被他分成了好几份,其余的挂在门外的屋檐下。
“快去洗簌吧,饭菜都凉了。”珞甄催促到。
轩铭脱了上衣来到院子,提起水桶就往身上倒去,再用毛巾擦拭一下就算完事了。
简单洗漱之后,他赶忙回到屋内,珞甄已经坐在那等着他了,只听她说:“你这孩子,头发也不多擦一擦,都滴到碗里了。”
“没事,没事,真好吃,娘您快吃啊。”
珞甄柔柔的笑了笑便也端起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