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红菱突然出现,恐怕要死的就是他了。
那样的秘密一旦被人知道,或者说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而皇后最不希望知道真相的人,就是他。
终究来说,他不过是家族选中的弃子,只为了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而他另外的那个兄弟,也并非是他毒傻的,因为对方本来就是一个可怜的傻子。
什么争夺皇位,什么皇子,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是皇后亲生子,皇后早在多年前就不能有子嗣,他们兄弟两个人的真正身份,不过是皇后身边一个丫鬟的孩子。
怪不得皇后这般心狠,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的血缘关系。
如果当时他被发现,皇后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牺牲他一个本就不是亲生的皇子,那还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炎玉珃的心就像是被钢针狠狠刺中。
他想起,十二岁的红菱,将瑟瑟发抖的他藏在一棵大树后面,自己则眼睁睁的看着红菱被带走。
再次见到红菱,看到的就是对方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的画面。
不敢再想下去,炎玉珃将心思收回来,淡淡的转身吩咐人将红菱照顾好。
他整了整衣衫出了暗室,看了一眼外面刺眼的眼光,目光冷凝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那穿着白衣的老者也从暗室之中走了出来,他手中拂尘轻轻摆动,面容和善的站在炎玉珃身边:“炎墨迟将是你统一天下最大的阻碍,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实在太过心慈手软了!”
“是吗?”炎玉珃不置可否,对自己这件事不予评价。
老者微微笑道:“炎墨迟定然会卷土重来,绝对不会放弃对天下的争夺!”
炎玉珃眯了眯眸子,指尖把玩着一个瓷杯:“我只说过,他如果隐居山野,不再阻挠我,我才不会对他出手,若是他自己打破了规矩,那也别怪我手下无情!”
老者感觉到炎玉珃的决心,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那双眸子里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笑容:“别忘了,你也是我救回来的,当年皇后给你下的慢性毒药,导致你的双眼失明,你这双眼,可是我帮你找回来的,所以这件事,万万不能搞砸了,一定要拿下天风南夜青武,知道吗?”
老者的声音虽然柔和,可是说出的这番话,却简单的透出一分命令的语气。
炎玉珃听到他的话,眼底的色彩冷了冷,虽然不悦,可依旧没有说什么。
“退下!”
老者不气不恼,两个人的不关系不像是下属,也不像是朋友,光是看上去,这关系就有些莫名的诡异。
见到老者退下,炎玉珃的神色才逐渐放松,那张明艳的眉眼下隐含一点儿深意,他垂下眸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偏门走近一个穿着黑衣的下属,那人直接单膝跪在炎玉珃面前,等候指示。
“主子,南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炎玉珃点了点头,摆手让前来报信的属下退下。
黑衣人明显是炎玉珃的心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压低了声音问道:“主子为何要相信那臭道士的话,那人行踪诡异,身份更是十分可疑,难以辨别究竟是好是坏!”
他说的这些,炎玉珃心中当然明白,但是他早就看过这老者的能力,这其中的秘密却不能被外人知道。
他摆了摆手,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双眼轻轻将视线落在掌心,微微将五指聚拢。
……
眨眼之间,两个月时间飞速流逝,炎墨迟每天早出晚归,白溯月没事就在演武场随便转转。
所有训练都变得紧锣密鼓,整个天下都像是处于暴风雨之前的宁静,那些士兵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这些人心中都明白,在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
不过这两个月的训练下来,众人精神抖擞,意志坚定。
白溯月在皇宫外面转了一圈,见到一切都井井有条,面容上的神色难得的轻松了许多。
天色逐渐冷了下来,呼出的热气也逐渐化为一团白雾在空中消散。
白溯月穿着披肩抱着火盆,直接坐在军营的营帐里面,营帐外面就跑来一个传信的士兵。
“公主殿下,在皇宫门口,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和尚!”
白溯月微微凝神,让人将小和尚带到营帐中来,那人低着头,完全一副害怕的表情。
白溯月皱了皱眉,只感觉这个小和尚有些眼熟。
“抬起头来!”
那小和尚依旧颤巍巍的不敢乱动,旁边立刻有侍卫看不下去了,大喝了一声。
小和尚被吓了一跳,总算露出全部的面容来。
白溯月看到小和尚的正脸,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猛然站起身来。
“公……公主殿下,贫僧……”
小和尚明显有些害怕,就连双腿都在颤抖,僧袍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破洞,整个人狼被不堪,若不是那张脸还是干净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乞丐。
怪不得那些人会将他抓来,这模样在城门前乱晃,果然像是不怀好意的。
白溯月摆了摆手,倒也不急着去问了。
“先准备水和衣服,让他换洗一下再来见我!”
小和尚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唇角。
白溯月倒是不介意让他吃口饭,更有力气跟她说话。
折腾了一圈,小和尚终于干干净净的走了出来,也恢复了上次白溯月在寺庙之中所见的容貌。
“多谢公主殿下收留,贫僧感激不尽!”
白溯月闭了闭双眼,沉默了片刻。
“你是什么时候跟在忘尘大师身边的?”
小和尚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在十年前,我大概六七岁的时候!”
十年前……
白溯月算了一下时间,却也知道问他关于红菱的事情一定不可能了,但是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很想知道那个盒子,究竟是谁给她的。
忘尘大师说,是一个故人要交给她的,那么,那个所谓的故人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的红菱,也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