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感觉把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能明显感觉到，那股先天气拥堵在胸膛里，似乎要把胸膛给憋炸。

这种被堵着胸口的感觉很不好，好像气都喘不上来了，我有些心慌，老石以前和我说过，先天气最初的时候，不太容易受掌控，练气，一个是要把先天气练的越来越强大，另一个就是纯熟的掌控先天气。

差不多半年时间里，我觉得自己已经比较熟练的掌握了这些，先天气虽然不强，可是运转起来却非常的流畅，可是不知道现在怎么突然出了问题。

老石进山了两天，算着日子是该回来了，但我现在难受的要死，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只能强行镇定，按照平日里的方法，疏导淤积的先天气。

我自己都不知道过了有多长时间，被憋的实在难受了，猛然一用力，胸口的先天气突然散开，和平时一样，平缓的运转在身躯四周。

我深深了吸了口气，觉得舒服了一点。这时候，院门响了一下，我伸头看看，老石背着一个很大的竹篓回来了。

“这两天没什么事吧。”老石把竹篓放下来，喝了口水，说道：“要是没事，明天再跟人进山一趟，今年要多采些山货。”

“没什么要紧事。”我帮着老石把竹篓里的东西拿出来，一边就跟他说了刚才的事情。

话刚一说完，老石陡然一惊，拖着我就朝外跑。

“老石，你这是干什么？”我糊里糊涂的被他拖出了门，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没想到，你的进境太快。”老石一边带着我朝村子后面跑，一边说道：“天罚要来了。”

我也跟着吃了一惊，但是自己仔细琢磨琢磨，刚才拥堵在胸膛的那股先天气，似乎就是比之前要强大了一些。

先天气本就不该留存在人的身躯之中，练先天气，是逆天之举。小打小闹的或许没什么，一旦先天气达到了某种程度，就会引来天罚。

一想到天罚，我顿时就脚底板发麻，亲眼目睹过几次天罚，那些密集的雷霆，让人胆战心惊。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可怕，更不要说天罚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老石像是没有骗我，他匆匆忙忙的带我跑到距离小村有六七里的地方，半空好像就缓缓的聚拢起了一片雷云。

“这里离村子算是比较远了，要不然，天罚下来，非把院子给劈成碎渣。”老石指了指旁边一个小山沟，说道：“你去吧，到那边去应对天罚。”

“怎么应对啊……”我咕咚咽了口唾沫，尽管老石之前就和我说过，一定会遭到天罚的，可是等事情真正摆在面前的时候，还是腿肚子发软。

“就这样硬着头皮应对，没有别的办法。”老石推了我一把，在后面吩咐道：“这次天罚，不会太猛烈，天罚一下来，你就用先天气护住要害，先天气会被天雷劈散，等先天气散完，你也就剩一口气了，那时候，天罚会消退。”

我不由自主的顺着山沟旁边的缓坡跑到了沟底，凡事都有第一次，尽管心里忐忑不安，可这是自己选择的路，从来到老石这里学艺的第一天，这条路就已经注定了。

“不要慌！”老石站在山沟的上面，放声喊道：“我在这里守着，你安心应对天罚！”

“我不慌……”我咕咚又咽了口唾沫，说不慌是假的，别的人即便有天罚降临，也总有这样那样的办法去面对，可我只能硬着头皮熬下来。

轰隆！

一阵惊雷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一看，那片聚拢起来的雷云，已经漂浮到了山沟的上方。天罚的雷云，都和长了眼睛似的，一直都会跟随者经受天罚的人。我屏气凝神，飞快的促动着先天气在身躯里游走了一圈。

此时此刻的雷云，和我之前所见的那些天罚雷云，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厚重的铅云之间，电芒缭绕，银蛇舞动，不多时，千丝万缕的电光就汇聚成了一道雷霆，如同一把利剑，从天而降。

天雷正正的劈落了下来，这一瞬间，那股先天气似乎比闪电还快，嗖的一下移动到了头顶处。

我的脑袋好像被一把巨大的铁锤给砸了一下，那种痛楚伴随着麻木，立刻蔓延到了全身上下。我直接一头歪倒在地，头晕目眩。

这一道天雷过去，第二道便接踵而至，那团聚拢在头顶的先天气立刻又移动到了胸膛。

天雷不断的劈落，先天气就不断的移动，我就好像被放在了老石的作坊里，不停的被天雷劈打锻造。幸亏这半年时间里，老石几乎天天痛殴我一顿，皮肉早就练的结实了，再加上先天气的笼罩，前前后后十几道天雷下来，整个人都麻木不堪，却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天雷每劈落一次，先天气就减弱一分，十几道天雷之后，那股先天气，已经所剩无几。随着两道天雷的持续劈落，最后这一点先天气，也随着雷光消失。

这个时候，我完全不能动弹了，这样的天罚，在天劫之中算是最轻微的，天雷只劈落了十几次，把先天气劈散就算是结束了。雷云很快就开始消散，我的目光模糊，头脑也晕沉沉的，甚至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

雷云散去的同时，老石急忙从上面冲了下来。练就先天气的人，每次天罚之后，是最最虚弱的时候，随便来个杂鱼烂虾，可能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儿，我突然有些后悔，当时无名氏遭受天罚时，正是除去他的好机会，可自己那时候什么都不明白，还怀着一颗善心，错失了良机。

老石把我背出了山沟，又背回家里。在路上的时候，我其实已经隐隐察觉，那些被天雷劈散的先天气，已经开始重新聚拢。

等到了家之后，先天气聚拢的差不多了，明显比之前要强大一些。天罚不是白受的，每次天罚，都会让先天气壮大。

我第一次承受天罚，吓的不轻，恢复了至少有半个时辰，这才能自己慢慢动弹。老石说，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当年他第一次承受天罚时，足足躺了两天，才缓过来这股劲。

“老石，要是自己承受天罚的时候，身边没有自己人照料，该怎么办？”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天罚之后，身体无比虚弱，先天气也没有马上重新聚拢，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没有办法。”老石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没有经验，等下一次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就是天罚快要降临了，得急速找一个安全些的地方。最好是荒僻无人的所在，承受天罚之后，自己恢复过来。”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

我休息了两天，算算日子，到老石这里，大概已经有半年了。这半年之中，我受益匪浅，但总生活在这样闭塞的山区，完全和外界脱离，感觉很漫长。

“我也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该教你的，都已经传授给你，剩下的，要靠你自己。”老石说道：“若是想走，你就能走了。”

“那你还继续留在这个小村里？”我只是替老石觉得惋惜，老石虽然没有把先天气练到至高境界，但即便如此，放到大河滩上，也是响当当的一方人物。可如今，他却甘心隐居在这样一个荒僻的村中，碌碌无为。

“外面的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没来由的，何必去凑热闹？”老石说道：“真到了该出来的时候，迫不得已，就另当别论了。”

我也确实想到外面去看看，所以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反正知道老石住在这里，以后没事时，也能过来探望。

老石把我送出了小村，临别之前，他托我给卫道带个好。他们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不用那么多废话，只一个好字，就足以代表自己的心意。

我离开小村，顺着山路出山，又到了三羊村，然后回到了相城。这半年里，青衣楼把总堂搬到了相城，进城之后，先去找了方晓荷。

俩人见面，我问了问这半年间的情况。卫道言而有信，在我去找老石的这些日子里，卫道一直没有离开，就在相城附近。乾坤道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这半年里竟然没有找过青衣楼的麻烦。

我能感觉出来，乾坤道此次重出江湖，并不是单纯为了找青衣楼复仇，他们有更大的图谋。对他们来说，能复仇自然最好，但如果暂时不能，他们也绝不会意气用事。现在卫道守护着青衣楼，乾坤道的人不会来碰钉子。

然而，乾坤道没找青衣楼的麻烦，却不代表他们就老实了。方晓荷说，青衣楼的人常年不停的在四处打探消息，这半年里，乾坤道的势力发展的很快，很多河滩上的家族和派系，要么归附了乾坤道，要么就跟乾坤道眉来眼去，暗中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