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当李道宗他们在一个地方扎营的时候，李嫣的肚子就很不舒服了，一个下午出了好几次恭，即便是原本被寒风吹过有些发红的脸蛋也有些苍白。

“你说你……哎，明天阿耶我来喝这杯水。”李道宗叹了口气道，毡帐里没有其他人，李道宗也就直说。

李道宗不是傻子，有些手段不用出来想不到，但是用出来了，李道宗当然看的明白，但是他不会去说出来也不会揭穿，说实话，他相信如果李恪自己在，绝对会亲自去喝这杯水。

“不行，你喝的效果没我好，在人的感官当中，美丽和丑陋，高贵和低贱，纯净和肮脏的强烈对比是最能刺激人感官的，我一个漂亮的女子，是秦王殿下的秘书，而且我全身穿的都很干净，对比那杯水的效果最好。”李嫣轻声道，“既然我来了，我就得做到最好。”

“阿耶不用担心，明天我要热水喝就没事了，今天他们家里面是冷水，所以有点坏肚子。”李嫣安慰了李道宗一句。

这个时代没什么保温的工具，所以牧民家里平时储存的水不是冰块就已经不错了，热水更不可能，下次她记得要热水就好了，多等等，现烧也是一样的。

李道宗沉默，看着躺在那里的李嫣，李道宗叹了口气，虽然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李道宗可一直都将她当亲生女儿来养的，看到这个样子，李道宗怎么可能不心疼。

古代的女人确实是没什么地位，不受待见，但这种情况不存在于大户人家的嫡女甚至庶女。

就像有句话说的好，只有富人才有机会追求纯真的爱情，同样，当富人解决了生存问题，追求精神追求的时候，亲情也是精神追求的一种。

衣食无忧，不用为这些烦恼操心，遇到喜欢的女儿心疼是很正常的。

或许很多人说，那为什么像是李世民这些十二三岁就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这叫喜欢？

但要考虑一个时代背景，人是思想受到束缚的局限性生物，当你的周围一切，你受到的教育一切都说这个东西是对的时候，你的潜意识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正确。

十二三岁出嫁很离谱？呵呵，一千多年后的2022年，国外所谓的文明社会，你们猜猜法定结婚年龄是多少？估计猜不到吧？可以去搜搜，最低的男女9岁，其他的男女12岁，男14，女12岁，男女14岁等等有许多。

离谱吗？现代文明社会哎？放到国内那都违法了，人家合法结婚呢。

所以，一千多年后的文明社会，都会出现，夫妻俩因为喜欢看的动画片不一样而打架的场景，现在将时间往前拨动一千多年，李世民十二三岁嫁女是不是可以理解了？

十二三岁嫁女，跟不爱自己女儿这是两个概念，后世关于李世民，有一个言论，说，李世民根本不是女儿奴，他不喜欢自己的女儿，他的女儿都被他用来联姻了。

那么提问：大唐皇帝陛下，被诸多草原民族推举为天可汗的李世民陛下，他的女儿，在这个大唐能嫁给谁？难不成李小九吗？

人总是习惯于用自己默认的观念去给所有的东西下定义，当出现跟人们的默认发生冲突的时候，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不是第一时间想办法去求证，而是发出反对的声音。

所以李道宗心疼李嫣是很正常的，只是看着自己女儿那虽然难受，但依然有光的双眼，李道宗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他突然有种跟秦王殿下比武的冲动。

躺在帐篷皮褥上的李嫣就着火光翻开了一本书，李道宗顿了一下，突然开口问道：“嫣儿，你是不是记得你的身世？”

李道宗的问题让李嫣有些猝不及防，这让她翻书的手都停顿了一下，看到李嫣的这个表现，李道宗就叹了口气，这么些年李嫣从来都没表现出来过，李道宗以为她忘记了，但是最近李嫣的情况太不对劲了。

“女儿记得。”李嫣轻声开口道。

“哎，年后我去联系我赵郡李氏的一个朋友，让她将你收为义女吧。”李道宗叹了口气道。

李嫣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蛋很快就红了，红的仿佛能滴血一样，她轻声道：“阿耶……能行吗？”

李道宗：“……”所以你其实自己是不是早就想过了？你都不婉拒一下的吗？

“什么能行吗？”李道宗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嫣：“……”

“好了好了，能不能我也不清楚，但是阿耶能帮你的也就是这些了。”李道宗叹了口气，然后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李嫣的脑袋，自己的女儿啊，长大了。

……

李泰被特许住在了两仪殿，因为他父皇昨天休息在了立政殿，听说过两日要去三哥那里修养，然后还有可能去骊山。

昨天晚上躺在两仪殿的偏房里，李泰都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因为这一切总是感觉太梦幻。

清晨，李泰还正在做梦，他梦到自己继承了皇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条恶龙发出一声怒吼：“起床了”，然后他就被恶龙给吞了，接着他就吓醒了。

醒了之后，李泰就看到了侍立在不远处的常林。

“殿下，该起床了。”常林语气平静的开口道。

“哦哦，几点了。”李泰觉得有些疲惫，看看外面似乎还早。

“卯时四刻。”常林轻声道。

李泰有些懵，这不是上朝时间父皇也起这么早的吗？这才卯时半个钟（古钟点工将一个时辰称之为一个种，当西方新时间传入国内之后，大部分人将一个时辰称之为大钟，而钟点工则称之为“钟头”，这就是后来一个钟头代表一个小时的由来）。

“起这么早吗？天还没亮吧？”李泰疑惑的问道。

“陛下常说，身为一国之君，要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严于律己是一个君王能做到的最基本的事情。”常林道。

“而且殿下起床后，陛下交代了，你要去外面适当的习武，强身健体，殿下您的身体太胖了。”

“习武？”李泰人都懵了，这强身健体的好处他当然知道，但是他做不到啊！

“对，殿下请，郑国公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就等殿下您起床后求见。”常林点点头。

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