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修夜里回府的时候,轻手轻脚进门,宽衣后在床边躺下。
似乎是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苏清妤整个人自然地贴在了他身上,却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沈之修把人搂紧,在她眉心印了一下,满足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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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寒水院,下人们不管做什么都轻手轻脚的。近来郡主夜里时常休息不好,早上若是吵了郡主休息,免不了要被责罚。
大丫鬟丹青和丹橘听着里面传出了动静,才敢带人进去,伺候郡主起身。
穿戴好之后,李朝云去偏厅用饭。
今日的早饭是白粥配几样点心,还有几碟子清爽的小菜。
李朝云尝了一口,就撂下了勺子。擦了擦嘴角说道:“去跟香夫人说,就算吃素,也该丰富些。这样子素净,怎么吃?”
心里暗骂香冬不识抬举,早点把库房和产业交出来,她哪用得着受这样的罪。
丹青欲言又止,片刻后说道:“郡主,寒水院以后的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管事们负责了。三夫人说,往后寒水院对这些有什么意见,都可直接去找她。”
李朝云表情一顿,咬着牙说道:“苏清妤就是故意的,她倒是向着香冬那个贱人。”
苏清妤和香冬不一样,可不是她能挑刺找麻烦的。
麻烦没找成,早饭自然也得继续吃。
李朝云习惯用过早饭后睡一会,可今日刚躺下,丹橘就进来禀告。
“郡主,太子殿下想见您一面。”
李朝云闻言由丹橘扶着坐起身。
“备车,有人问起就说我回侯府看望母亲。”
出府之后,李朝云先回了李家,又从李家侧门悄悄出府,去了太子在城西的一处别院。
太子的近身侍从,引着李朝云去了书房。进门的时候,太子正坐在窗边煮茶。
见她来了,太子指了指对面的位子,“坐,尝尝我新得的茶。”
说完又恍然想起李朝云有孕在身,递出去的茶又收了回来。
“来人,给郡主端一碗热牛乳上来。”
李朝云也未行大礼,随意地太子对面坐下。
“表哥急着要见我,可是有事?”
太子摩挲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沉声问道:“你不是说苏家长房的产业,都能拿到手么?怎么样了?”
李朝云猜到太子可能是心急了,解释道:“我还在想办法,需要点时间。”
太子眉目间透着几分不耐,“父皇有意重整福建水军,关于主事人选,我已经安排好了,父皇也答应了。”
“没想到昨晚上宋弘深和沈之修忽然进宫,父皇又改主意了,打算把福建水军交给宋弘深。”
李朝云一直在内宅安胎,消息不如从前灵通。听了太子的话,有些意外,“宋家权势这么大,皇上怎么还同意让宋弘深掌权了?”
之前礼部给宋弘深拟的封号被皇上驳回,不就是不敢把辽东交到他手上么?
太子解释道:“福建水军是为了抵御倭寇侵袭的,不擅长陆路作战,造反就更不大可能了。”
抛开权力和政治斗争不谈,太子也觉得宋弘深其实是最好的人选。
太子又道:“我本来已经打算好了,朝廷想重整水军,就必然要拨银子。到时候这批银子,正好能挪出一部分造火器。没想到被宋弘深给截了,银子的事,咱们只能抓紧另想办法了。”
李朝云听出了太子语气里催促的意味,斩钉截铁地保证,她一定抓紧拿到沈家大房的产业。
安抚好太子,李朝云从别院再次回到了善宁侯府李家。
进府后,她没去主院看母亲永嘉公主,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内室的门,就被人在身后用力环住。
陈平把头埋在李朝云的脖颈间,贪婪地感受着她特有的气息。
“想死我了。”
说完,就开始用力亲吻李朝云的耳畔。
李朝云微微扬起脖颈,任由他亲吻。直到陈平渐渐呼吸急促,她才把人推开,“别闹,小心伤了孩子。”
陈平闻言深吸了两口气,虽不舍,但还是把人松开,然后扶着她坐下。
李朝云坐在床边,陈平则半蹲在她身边,伸手轻轻摩挲她的小腹。
“孩子最近好么?你们娘俩狠心把我扔在了府里,都不知道我这日子是怎么熬的。”
他故作委屈的语调和神情,取悦了李朝云。
李朝云往床榻里面坐了坐,陈平给她垫了两个软枕靠着。
他则坐在她身边,轻轻帮她捏着腿,“太子殿下找你什么事?”
李朝云享受着陈平的服侍,又说了太子的意思。
陈平自然希望太子能上位,到时候沈家倒台,他就能名正言顺跟李朝云在一起。
所以当李朝云提起要想办法在香冬手里夺权的时候,陈平眼底寒光毕露。开口说道:“郡主下手还是不够狠,要我说,直接把人除了,这事就简单了。”
李朝云拧眉沉吟片刻,摇头说道:“不行,你以为沈之修是吃素的么?”
“他那人表面温润端方,实则心思缜密,狠辣无情。香冬若是忽然死了,难保沈之修不查到我们头上。”
到时候沈之修和苏清妤稍微动动脑子,都能猜到是她做的。
陈平想了想又道:“不能弄死,就给她泼一盆洗不干净的脏水。”
“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怎么配为沈家大房的继室夫人。”
顷刻间,李朝云一双眸子便泛起亮意。
“这个主意好,就照你说的办。让沈家所有人都看看,香夫人是个什么货色。”
陈平点头附和道:“到时候郡主接管沈家大房,就名正言顺了。总不能再抬举个妾室了吧?何况郡主还怀着孩子,就算沈老夫人,怕是也不好说什么。”
李朝云满意地点点头,两人随后商议起了具体细节。
等到都商议妥当,李朝云心神也彻底放松了下来。按照陈平的计策,香冬那个贱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陈平见李朝云神色舒缓了不少,又替她捏起了手臂。俯身的时候,微凉的薄唇落到她白皙的锁骨处。
厚重的床幔被陈平放下。
“郡主,属下伺候您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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