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众人都惊诧不已。
沈之修和苏元州立马站起身,欲上前阻止太子。
宋弘深神色不变,“沈大人,元州,你们坐下。太子殿下这是跟我闹着玩呢,不必当真。”
又看向太子握刀的手,“殿下,怎么拿刀的手还有点抖呢?”
太子手抖,倒不是害怕,而是被宋弘深气的。
“宋弘深你就不怕死?本宫是太子,今日杀了你也是白杀。”
太子所求不多,只想让宋弘深服个软,能挽回他的一点颜面。
可宋弘深哪是服软的人,他看着太子淡笑了一声,“白杀?这天下可没有白杀的人。”
“殿下若是想好了,要怎么跟皇上和宋家交代,就动手吧。君要臣死,臣自然得赴死。”
太子却僵在那进退两难,杀了宋弘深,宋家不会放过他。就连父皇,都要给宋家个交代。
可刚刚他冲动下拿了刀,不动手他颜面何存?
他此时倒是希望沈之修和苏元州能起身打个圆场,给他个台阶。
可两人当真听了宋弘深的话,云淡风轻地坐着,再没开口。
见太子没动手的意思,宋弘深用手指夹住了刀尖,把刀移开了。
然后站起身,“殿下不动手,我就不干等着了,怪累的。”
太子气得胸膛起伏,心里发誓早晚亲手了结了宋弘深。
容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冷家那边……”
太子瞪了容邑一眼,冷声道:“我们走。”
他也没脸面再在这待下去,还要去冷家处理容邑惹出的烂摊子。
沈之修几人见状,都起身送了太子到大门口,随着一声“恭送太子”,马车也缓缓出了沈家庄子大门。
送走了太子,几人转身往厅堂走去。
宋弘深凑到沈之修身边,说道:“老师,您也看见了,不是我羞辱储君。实在是太子殿下,太欺负人了。”
沈之修看了宋弘深一眼,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忠义侯不愿意掺和储位之争,今日你和太子的纠葛传出去,宋家算是难中立了。”
苏元州闻言哼了一声,“这陈阁老也不知道怎么教太子的,沈家和宋家都是纯臣,只要皇上不生出易储的心思,到时候太子登基,沈家和宋家一定会保他坐稳皇位。”
“就算因为先皇后的关系,宋家和贤妃不睦,不是也没拉太子下马么?这就说明,宋家不想把私事和国事混到一起。”
“可你们瞧瞧他自己闹的,愣是到了今日的局面。”
“往后应该跟朝廷说说,别那么早立太子,这资质差的太多了。”
对于苏元州的话,苏清妤深以为然。别说是当皇上治理天下,就是府里丫鬟做个针线,还得看看是不是这块料呢。
几人回到厅堂再次坐下,丫鬟上了茶进来。
沈之修说道:“你今日出格些也好,也让那些信誓旦旦给你送女人的,都歇歇心思。”
虽是玩笑,也是实情。宋弘深和苏芷兰虽已定了亲,可盯着宋弘深的人也不少。
无非觉得苏芷兰配不上这位忠勇王,加上苏芷兰年纪小,一时间又不能成亲。这些人便起了心思,想趁着苏家五小姐进门前,把这亲事截走。
宋弘深笑道:“老师就别打趣我了,我既然和五小姐定了亲,就万不会做对不住她的事。”
苏元州还没弄明白今日这事,见天色还早,便让宋弘深说说,太子到底干什么了。
见屋内也没外人,宋弘深便说了起来。
饶是众人已经有了猜测,听宋弘深说完依旧心里暗骂太子龌龊。
苏元州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怎么就能看出那酒里下药了?”
问完这话,苏元州心里一阵后怕。还好今日他没喝酒,若是这药下给他,他还不见得能发现。
宋弘深环顾众人,然后说道:“市井中那些算计人的手段,我爹从前都教过我。刚刚那姑娘应该是专门调教伺候人的,手指上戴着护甲,护甲里藏着药。”
“斟酒的时候袖子一甩,那药就下进去了。”
“她一共给我下了三次药,那三次我喝进去的酒都吐了。”
沈之修有些意外,“忠义侯心思竟这么细腻?还教你什么了?”
宋弘深眉目微挑,“那可多了,喝酒,赌博,女人,都教过。”
“旁人家的少爷长大了,顶多屋里放两个通房丫鬟。我爹倒好,直接把我扔到了青楼里。”
“还好我跑的快,从那以后跟我爹出去,我都多两个心眼子。”
一番话说的众人哄堂大笑,苏元州笑道:“当你们宋家的儿子,可真不容易。忠义侯这是怕你们往后陷在这些事情中,所以提前演练?”
宋弘深摇摇头,“我爹只对我这样,说我不如几个哥哥狠,怕我被人算计了。”
其实除了这些,他爹对他的教导和旁人也不一样。别的兄弟都是请先生教导,只有他,是得他爹亲自教导。
他爹甚至还教过他为君之道,他有段时间,一度以为他爹要造反。
后来他爹解释说,只有学会了为君之道,才能做好臣子。
他想想也是那个道理。
府里都传,是因为他生母才是忠义侯挚爱,所以忠义侯才对这个庶子格外看重。
好在嫡母仁厚,并不因此介怀,他们兄弟间也还算和睦。
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后,见天色不早了,便打算离开。
文竹忽然进来禀告,“三爷,黔州传出消息,卫国公连胜三场战役。防线往南推进了百里,明日一早战报就会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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