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自幼喜武,读书不多,只能算勉强认识几个字。
真让他出题了,他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自持身份,不愿意在两人面前露怯,只能在堂内来回踱步,装着正在思索的模样。
可之乎者也一途,实在不是自己所长。沉思片刻,依旧是毫无头绪。
正在他一筹莫展时,门外走来一人。面色消瘦,两眼冷冽,正是他手下第一谋士李儒。
董卓一看,心中已有了计较。
“文优,你来的正好,咱家正准备出题试试这两人的才学,你正好做个见证。”
李儒和董卓见礼后,又和蔡邕见礼,简单询问下,才知道面前小郎君就是被人称作才高八斗的刘隅。
他跟着董卓日久,自然知道文学并非董卓所长。当下微微一笑道:“禀相国,刚才儒过来时,看院中一处景致颇为雅致,不如以此为题,让两人分别作诗,相国居中评判,不知可否?”
董卓假装沉吟片刻后道:“就依文优之言。”
刘隅见李儒来到之后,三言两语,就解决了董卓囧境,不禁在心中是暗暗称赞。
他粗知三国,自然知道李儒的厉害。
他是董卓麾下第一智囊,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就算是算尽人心的贾文和也逊他半筹。
废立汉帝,迁都长安,鸠杀少帝,收服吕布。这桩桩件件都是他的谋划。
曹操刺杀未成,改为献刀,董卓还在犹疑间,李儒三言两语就指出了问题关键。
“操无妻小在京,只独居寓所,今差人往召,如彼无疑而便来,则是献刀;如推脱不来,则必是行刺,便可擒而问也。”
事情也果如李儒所料,曹操出了相府之后,就一溜烟逃命去了。
后来迁居长安时,为了应付关东军袭扰,李儒在荥阳设下埋伏。后来曹操果然孤军深入,被埋伏的徐荣杀的大败,曹操本人差点身死,让其他诸侯不敢再来追赶。
就算后面王允使用美人计时,也被他识破,他劝董卓将貂蝉送于吕布,以安其心,可惜董卓不听,这才有了后面吕布和王允联合杀董卓。
可以说如果董卓事事都听李儒,胜负之数还未可知。
要知道,当时董卓身居长安,挟天子以令诸侯,钱粮充足,有函谷要塞,还有吕布这样的勇将领兵。可谓实力雄厚。
董卓领着几人,很快就来到了李儒说的那处景致。
刘隅抬眼望去,只见远处假山怪石,近处小桥流水,绿树红花,花鸟虫鱼,无一不有。水中鱼儿徜徉,鸳鸯戏水,好一幅春日鸳鸯戏水图。
董卓看到此景,也是十分满意,他笑着看向两人道:“此处景致最好,两人就依此处赋诗一首,让咱家看看谁高谁低。”
刘隅那敢多言,只能眼巴巴的看向蔡邕。见蔡邕微微一笑,知道他对此处景致也十分满意。
刘隅微微一笑道:“蔡侍中请。”
蔡邕也不推辞,看着只翠鸟沉思片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微微一笑。口中念道:
“庭陬有若榴,绿叶含丹荣。
翠鸟时来集,振翼修容形。
回顾生碧色,动摇扬缥青。
幸脱虞人机,得亲君子庭。
驯心托君素,雌雄保百龄。”
念完,目视刘隅,单手抚须。淡然而笑。
好一副文人风范,说不尽的风流写意。
刘隅暗自琢磨其中的含义。
景色中的石榴树,翠鸟,绿树红花,都写了出来,然后还能借翠鸟喻人,升华整个主题,把身处乱离之世,希望平和安逸的想法也融合的此诗之中。
好诗,果然是好诗!
蔡邕刚一念完,董卓就问道:“文优觉得此诗如何?”
李儒微一沉吟道:“蔡侍中此诗,以鸟喻人,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董卓哈哈一笑道:
“伯喈的才学,咱家是知道的。既然是佳作,必然会传之后世。”
蔡邕谦虚道:“相国过誉了。”
董卓摆手道:“咱家可不是过誉,是确实这样想的,伯喈,不要太谦逊,好,就是好。”
说完看向刘隅道:“你也来说说,伯喈这首诗怎么样?”
刘隅行礼后,微微一笑道:“蔡侍中这首诗,文字优美,立意深远,果然是好诗,正如相国所言。单凭此诗,蔡公就能明喻千古。”
你们读书人夸人是真有一套,这小嘴就像摸了蜜。
听他言语,也不是不学无术之人,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诩才高八斗。
李儒冷冷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眼神里满是戏谑之意。
蔡邕这首翠鸟诗,立意之高,绝不是普通诗文能企及的。
这么短的时间内,少年就要出一篇诗作,还要超过蔡邕,李儒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果然不出李儒所料,相国还没让他作诗,就见刘隅直接服了软。
“禀相国,隅对蔡公佩服不已。”
“这场比试就算了吧。”
“算了。”董卓还沉浸在众人对蔡邕的赞美中,这时听刘隅这么说,瞬间醒悟,“你还没作诗,岂能就这样算了。竖子太过奸滑,差点没把咱家绕进去,你们读书人啊,就是心眼多。”
刘隅想着命题诗就有些头疼,别人穿越都是随便背几首诗,就卡卡乱杀了,怎么轮到自己,除了命题诗还是命题诗。
唉,命苦啊!
越是着急脑海中越是空空如也,没办法,只能继续讨饶。
“隅甘愿认输,蔡侍中才是才高八斗。”
董卓冷笑道:“事到如今,想要认输了,那可不行。”
“咱家还告诉你,你今天若做不出,咱家非要治你一个妄言之罪。”
妄言之罪,这万万使不得啊!
蔡邕看出刘隅的推脱之意,他心知写诗须字斟句酌,倒也不是每次都能出口成章。
他素来喜爱青年才俊,每次见到有才学的年轻人就会与之交往,助其扬名。上一个让他在心中如此喜爱的人,名叫曹操。
他看过那首将近酒,对刘隅的才学十分赞赏,自然也不愿意为难他。
“相国,吟诗作赋本就是小道,算不得真的。”
“再说,云起年幼,才高八斗之说也并不是出自他之口。”
“邕看此事,就这样算了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董卓在堂外拖着肥胖的身体来回踱步,“正因为不是出自他之口,这样事才不能这般草草了事。”
“伯喈,你看不出来吗?分明是有人借这个年轻人故意打压你的名声。”
刘隅心中暗暗叫苦,说了半天。在董卓心中。自己是被人利用一杆枪,怪不得他紧揪住自己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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