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有些无奈,他有些不明白郭图为何对刘隅如此抗拒,按照他对郭图的认识,刘隅带着天子诏,让袁绍出兵讨董,郭图肯定会第一时间支持。
郭图为代表的颍川派作为袁绍麾下的后来者,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一直给袁绍出谋划策,让袁绍出渤海,争雄天下。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更大机会得到更大的利益。
他和郭图之间相处并不融洽,他对郭图的才学也多少有点鄙夷,可这么明显的利益关系,郭图不可能看不到。
“以攸看来,刘皇叔为谦谦君子,并不像公则说的这样。”
“谦谦君子?”郭图冷冷笑道,“子远别忘了,上一个大忠似奸的谦谦君子,他的头颅至今还放在庙堂之上,被世代唾弃。”
“如果图没有记错,他也是天子的长辈。”
许攸心中冷笑,刘皇叔让出一份天子诏书,竟然让你联想出这样多东西,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公则可是与皇叔有隙?”
郭图一愣,显然没想到许攸会如此问。
“他在京城,图在渤海,之前从没有见面,怎么会有隙,图不过是为了主公计,避免主公被此人设计。”
许攸笑了笑,看着一直拿着天子诏书的袁绍道:“主公,如今天子诏书已在手中,下一步我等是否要派出甲士,去联络四方豪杰,出兵讨董。”
“如若能讨董成功,主公就可以,入主雒阳,到时候主公匡扶汉室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袁绍从沉思中反应过来,他沉思片刻,说道:“此事我等再细细商议一番。”
说完,对着门口甲士喊道:“速传颜良,让他来堂内议事。”
门外甲士领命而去,一会功夫,一个黑大汉,就来到堂内。
只见他声音洪亮,声如惊雷。
“颜良拜见主公,不知主公召良来,所为何事?”
袁绍笑道:“公骥,暂且安坐,饮上几杯酒,我们再详谈。”
颜良行礼,坐在软榻之上,一连喝了几杯酒。
袁绍才慢慢道:“公骥,如今天子被董卓围困,发出天子诏,令我出兵讨董,不知此事你怎么看?”
颜良沉声道:“主公,出兵讨董,万万不可。”
袁绍问道:“公骥说说理由?”
颜良道:“主公,如今境内匪患刚平,将士疲惫,正该休整,实在不宜再起刀兵,再者,董卓麾下西凉铁骑,战力不俗,贸然起兵恐难有胜算啊。”
袁绍沉思半天,觉得颜良说的有些道理,若是三军将士不能用命,一战而败,那么所有的设想都将化为泡影。
许攸说道:“颜将军此言差矣,三军刚刚征讨过匪患,士气正盛,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许公这话说的好没有道理,三军也是人,岂能不休息,一战再战。”
“讨董还需要些时日,到时候三军必然可以休整完成。”
“许公话说的轻巧,接连作战,士气低落,若是不能战胜董卓,这责任谁能担得起。”
颜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一个,三军疲惫,讨董很难取胜。
两人争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
袁绍看着两方争执不下,一时也没有了主意,正在这时,门外甲士进来禀告说,皇叔前来拜见。
袁绍沉思半天。
“请皇叔进来。”
刘隅大踏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众人见礼后,刘隅见袁绍文武都在,开门见山道:“袁公出兵之事,可有决断?”
袁绍犹豫片刻。
“董卓势大,吕布骁勇,又有虎牢险关,西凉铁骑,恐不能取胜,一时难下决断。”
刘隅呵呵大笑,笑容带着些许讥讽。
“隅尝闻冀州多慷慨悲歌之士,今日一见,才知道传言有虚。”
颜良闻言,脸上怒容顿现。
“皇叔地位虽尊,也不可小觑了冀州甲兵。”
刘隅不理他,继续说道:“此次讨董,袁公有十胜,董卓有十败,胜败之势已定,袁公何必犹豫。”
“愿闻皇叔高见。”
董卓倒行逆施,囚禁天子,祸乱大汉天下,而袁公手持天子诏书,乃是奉陛下名义出兵讨董卓。此乃义胜;
董卓纵兵劫掠,军纪涣散,而袁公治军严明,深得民心,此乃治胜;
董卓为人凶狠残暴,杀戮无度,而袁公宽任大量,礼贤下士,此乃德胜。
董卓不恤民力,纵兵害民,而袁公体恤老幼,爱民如子,此乃仁胜。
董卓不分是非,颠倒黑白,而袁公进之有礼,正之以法,此乃文胜;
董卓沉醉雒阳繁华,雄心早泯。而袁公一心匡扶汉室,壮心不已,此乃志胜。
董卓失道寡助,孤立无援,而袁公得道多助,四方襄助,此乃道胜;
董卓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而袁公宽容大度,胸怀如谷,此乃度胜;
董卓不知兵法,不通谋略,而袁公研习兵法,深明韬略,此乃武胜;
董卓大臣多心向汉室,离心离得,而袁公御下以道,浸润不行,此乃明胜。
袁公有此十胜,董卓有十败,袁公安能不胜。”
刘隅这番话一出口,堂上几人瞬间呆住。
许攸心中暗自叹服,早就听说此人才学不凡,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这十胜论,几乎涵盖兵法的各个方面,切中要害,言简意赅,博大精深,古今罕有啊。
郭图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他虽然对上次刘隅破坏他的计谋的事耿耿于怀,可听了刘隅的十胜论后,也不得不佩服,此人才智远胜于我,怪不得能识破我的计谋,他如此年轻,就有如此见识,假以时日,必成主公大患。等此事过了,我必然要让主公小心防范此人。
颜良粗懂兵法,自被关羽擒住之事,心中气恼,听到这十胜论之后,也是心惊。此人心计如此了得,若是斗智,自己很难有胜算。我若想报被擒之仇,看样只能动武了。
袁绍听了这十胜论,如饮甘露,好,说的好,听刘隅这样一分析,此战必胜。此人如此年轻,竟然有如此见识,怪不得孟德叹服,说此人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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