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凝四处看了一眼,这间房很小,小到连个衣柜都没有,也没有箱子之类能藏人的地方。
只有……床底勉强能藏人。
这是最简陋的木板床,四根柱子一张床板,完全不能将她的身子遮牢。
时间紧迫,已经由不得她挑挑拣拣,谢晚凝没犹豫多久,轻手轻脚钻入床底。
这个藏身之处是十分惊险的,她只能祈祷那三人不要一时兴起朝床底下看过来。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可没想到,在她躺下去没多久,离床边不远的,她本来以为已经断气的母女俩中的那位母亲,竟然艰难的侧过身,面朝着门口,做出似乎想要爬向自己女儿的姿势。
那道赤裸的背影,将床底的谢晚凝遮挡的严严实实。
谢晚凝双目通红,死死捂着唇,泪流满面。
同一瞬间,隔壁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几道脚步声愈走愈近。
似乎有人真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咦,那女人还活着呢,”声音带着几分淫邪,“果然还是妇人耐-操,骚-的很。”
瞧那语气,似乎还想过来发泄一番,被同伴劝住。
“行了,天快亮了,”同伴看向窗外,道:“李管事说了,闹出人命的事,只许夜间做。”
说着,那人甚至还主动将房门关上。
虽然昨夜动静之大,恐怕整艘船无人不知,但该粉饰的太平,还是要粉饰一下的。
毕竟这艘客船还得在这一片拉客呢。
谢晚凝知道这是贺州李家的商船,李家在这一代经商多年,名气不小,没想到竟然跟着地痞之流同流合污了。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恶事仅仅只是手底下的管事擅作主张,还是上头的主子也默许的。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她在床底又躲了片刻,见那群人不再回来才轻手轻脚从床底爬出,从榻上拿过棉被,小步走到那位母亲身边。
“你还好吗?”她想将棉被盖在对方身上,却见对方目光看向自己的女儿。
明白她的意思,谢晚凝伸手去探那位女儿的鼻息。
良久,手指一颤,将对方的已经僵硬的腿合拢,抱到她母亲面前,用棉被将她们盖住。
“谢谢你…”她再也忍不住,小声啜泣,“谢谢你救我一命,我向你保证,那几个人全部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包括纵容此事发生的李家,所有人都会为今夜的事付出代价。”
她的东西没有那么好拿,那几样首饰但凡流出去一样,今夜发生的事都会被陆子宴知晓……
那妇人麻木的眼睛转向她,眼眶流出一行热泪。
谢晚凝急急点头,“我不会骗你,他们必死无疑。”
落到陆子宴手中,死或许都是最好的解脱。
说着,谢晚凝就要去扶她起来,可对方却轻轻摇头。
她声音粗粝,字字泣血,“我…已心存死志,姑娘省省力气吧。”
谢晚凝有心劝一劝,“这样的世道你们母女二人独自出门,想必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如今克死途中,不觉可惜吗?”
那妇人却不言不语,勉力抬手抱住身边的女儿,瞳孔渐渐涣散……
她确实命不久矣了。
谢晚凝死死压抑着哭声,道:“我得你相护才活了性命,你可有未尽之事,我定竭尽所能替你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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