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1 / 1)

没有指责,没有怨怪,开口就是关怀,让谢晚凝鼻尖蓦然一酸。

她轻轻摇头,因为愧疚,眼眶凝聚起了水雾。

谢衍誉和季成风已经退了出去,连带着伺候一旁的几位婢女也轻手轻脚的离开。

偌大的庭院内,只剩他们二人。

裴钰清想抱抱她来着,但她的肚子实在太大了,让他有些无从下手。

“别站着了,”他嗓音有些嘶哑,扶着她慢慢坐下后,问:“几个月了?”

真是荒唐的一幕。

他们曾是夫妻,甚至上一次见面时,还耳鬓厮磨,浓情蜜意。

结果再一次相见,她腹中有了别人的孩子,而他能这样平心静气的问,腹中孩子几个月了。

谢晚凝咽了咽喉咙,干巴巴的答了。

看出她的无地自容,裴钰清轻轻叹气,小心的握住她的手,道:“不怪你。”

话落的一瞬,谢晚凝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情绪也有些失控,一边哭,一边不断说着对不起。

裴钰清从没见过这个骄纵的姑娘如此哭过,顿时有些慌张。

“别哭了。”他抬手拭去她的泪,可她那双素来明媚张扬的杏眼这会儿跟个瀑布似得,根本止不住,哄了两句,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干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的脸摁进自己的腰腹。

“真的不怪你,”他声音压的很低,就像怕吓到她,温柔的很,“你一个小姑娘,那样的境况下,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怪你。”

甚至都不能怪陆子宴。

若没有陆子宴,他的晚晚这会儿已经被掳去了金国。

虽然他对陆子宴说的义正言辞,道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对方。

但只有裴钰清自己知道,他有多痛恨自己的无能。

但凡他再狠心些,但凡他不被拖住,如约在三月内回京,他的晚晚就不会经历这一遭。

不会被金无忌掳走,不会被陆子宴所救。

这样,她就不会因为受了那救命之恩,扭转了对陆子宴的观感,不会因为对他的内疚自责,而从陆子宴身边逃离。

她是打小在蜜罐子里泡大的,养尊处优惯了,何曾受过流入敌寇手中的屈辱。

将她解救出来的人是陆子宴,她对他改观也是正常。

裴钰清看的很透彻,这姑娘愿意抛弃自己的身份和家人,抛弃唾手可得的尊位,逃离北地,只是因为他。

而今,她活生生立在面前已经是得天之幸,他如何舍得苛责她?

孩子……

孩子是陆子宴的也好,或是,……其他什么人的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还活着。

谢晚凝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下被他摁进腰腹,哭声都变得沉闷。

很快终于停止了掉金豆豆。

裴钰清才将人松开,缓缓蹲下。

他身量极高,蹲下正好同她平视。

两人目光交汇的一瞬,谢晚凝尤有心虚的别开脸,“你不生气吗?”

她语气艰涩,“这是陆子宴的孩子。”

话落,裴钰清第一反应竟然是松了口气。

……刚刚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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