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开口,那陌生的女子已经笑靥如花的迎了上来,还在亲切的喊他的名字:“文羽。”
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沐文羽有些排斥,这女人的心机也太深了,竟然将大帅身边人的情况都摸了一清二楚,她这样讨好自己就是为了加深大帅对她的印象吧。
沐文羽想要避开她的手,她却是一把抓住了,明亮的眼睛泛着熠熠的光辉:“文羽,我是二姐。”
“二姐?”沐文羽觉得好笑,同时又想起自己死去的姐姐,不由悲从中来,“我二姐已经死了,我虽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请你不要冒着我姐姐的名义来招摇撞骗,就算大帅会相信你的诡计,我也不会相信的。”
沐晚愣了一下。
凌慎行起身道:“她真的是你二姐,不过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坐下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沐文羽惊讶的看向沐晚,又看了看凌慎行,凌慎行冲他点头。
凌慎行向来眼光毒辣,他应该不会轻易认错人,难道……
沐文羽半信半疑的坐下来,凌慎行才把沐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沐文羽惊得半天合不上嘴,一时还无法接受这么惊悚的事实。
“二姐,你真的是二姐,你死而复生了,还换了一副面孔?”这事情真是无比的玄幻,他不得不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着沐晚。
沐晚的脸上挂着他熟悉的微笑,说话的腔调也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如果她真是假的,会有人把一个人的神态和语气都模仿的如此逼真吗?大帅可不是那么好骗的。
沐文羽激动的眼含热泪:“姐,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
沐晚笑着点头,眼泪落了下来:“文羽,是我,你不信,我讲几个小时候的事给你听,那是只有我们姐弟两个才知道的事情。”
沐文羽一囧,干笑两声:“姐,我信你……小时候的事还是算了。”
沐晚笑了,拉着他的手:“郭兰怎么样?”
提到郭兰,沐文羽的眼中有了柔情,“她和父亲还有姨娘们在一起,姐,你还不知道吧,你做姑姑了。”
“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女孩儿,父亲说,长得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呢。”提到孩子,沐文羽的表情更是柔和了几分,两年不见,他已经完全退去了青涩,在她面前的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一个丈夫,更是一个父亲,他的肩膀更加的结实,可以让他爱的人和爱他的人放心的依靠。
“真好。”
“对了。”沐文羽忽然想起正事,“大帅,我刚才听说,楚南风要和我们联合起来对付东洋人,他想让我军做饵把东洋人引到峡谷中。”
凌慎行点头。
“楚南风诡计多端,大帅不可以轻易的相信他。”
凌慎行道:“楚南风是想要一石二鸟,如果我们真的把东洋人引过去,他会毫不犹豫的连着我们一起攻击,而堵在出口处的张建昌也会分不清敌我,到时候我军会和东洋人会一起死在山沟里。”
沐晚苦笑,果然楚南风还是那个楚南风,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改变的,他想夺天下,凌慎行是他最大的阻碍,他自然会想方设法将他抹杀,哪里会管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情况。
凌慎行走到地图前,用笔指着其中一处:“这个时节,柳树镇几乎每天都要起雾,山间的雾尤其大,所以我们可以利用这大雾,先将东洋人引到埋伏地,然后在雾中向此处折回……。”
沐文羽听着他的布置,连连点头。
“你去叫几个将领开会。”他看了眼沐晚,目光重新落回沐文羽的身上,“就在你的营帐里。”
沐文羽敬了个礼,又冲沐晚笑起来:“姐,那我先去了。”
沐晚将他送到门口,免不了嘱咐几句,直到看着他走远才收回目光。
哪怕沐文羽一般不上前线, 但战场上子弹不长眼。
一件军装被披在身上,沐晚转过头,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你要小心。”
“天快亮了,你先睡一会儿,我让人在外面守着。”
“那你早点回来。”
凌慎行笑了,捧着她的脸细细的端详着:“虽然有些不习惯,但这张脸却是越看越好看。”
他的吻在她的颈间:“不知道其它的地方怎么样……。”
沐晚脸一红,急忙推开他,看来是对着她就不正经的老毛病又犯了,刚才在沐文羽面前的道貌岸然和现在邪笑的样子判若两人。
沐晚有些羞恼,但还是伸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军装的衣领:“那你快去快回。”
他眨了下眼睛:“夫人等我。”
“凌-慎-行。”沐晚提高了声音,咬着牙直接将人推了出去。
门外的两个警卫看见大帅笑容满面的走出来,不由相视一眼,悄悄对着彼此摇了摇头。
他们跟了大帅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大帅……笑过。
沐晚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有一路巡逻的队伍从营帐的一侧经过,脚步声整齐入耳。
她走到凌慎行的办公桌前,看着上面铺着的地图,红红绿绿的画了许多线条,那曾经是他的野心。
桌子上还有许多文件,乱七八糟的堆砌着。
沐晚挽起袖子开始替他收拾,碰到他的东西,她连心都是暖的,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也只有梦中才会离他如此之近,触手的都是他曾经用过的看过的,目光扫过的也都是他的笔迹。
整理到最后,沐晚发现这些文件下面还压着一个文件夹,这个文件夹是淡粉色的,她很熟悉的颜色。
打开文件夹,沐晚看到一幅水彩画,画上两间小木屋,屋后两棵桃树,屋前一群鸡鸭,正是她和他一起画的那幅世外桃源,她口中的小鸡吃米图。
沐晚将画翻过来,只见上面用黑色的钢笔写着一行字:我相信桃花源里有不败的桃花,而你便是我的全天下。
字迹已经被磨得失去了本来的颜色,这幅画不知道被他摩挲过多少遍。
沐晚鼻子一酸,忍不住将画捧到胸前,轻轻的按住了。
原来这天下早就不是他的野心,他的野心小到只剩下一颗执着的恒心,而这颗恒心便是眼前这两间小屋和一树桃花,以及一个平凡的她。
“夫人。”外面忽然传来女子的声音,“我是大帅派来的。”
沐晚说了声进来吧,便有两个女兵提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木桶和一套干净的衣物走进来。
那两个女兵也不四处乱看,只是低垂着头,十分恭谨,把水和衣服放下后就出去了。
“夫人放心,我们会在门口守着,不会有人进来。”两人拉上了营帐的帘子,然后便一左一右的站在两旁。
沐晚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男子的装扮,至少有几天没有洗过澡了,头脸都是黑灰,可以说是蓬头垢面,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凌慎行是怎么亲下去的,亏他下得去嘴?
幸好那女兵没有乱看,不然还以为凌慎行从外面捡了一个乞丐。
沐晚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又换上干净的衣裤,军队里没有便装,她换上的是一套深绿色的军装,里面搭配着灰色的军衬衫。
头发没干,也没有吹风机,索性就这样披散着。
两个女兵听到里面没有声音了,这才进来将水桶抬走了。
不久,又有警卫送来了简单的饭菜。
沐晚趁机向那警卫打听凌慎行的消息,警卫道:“大帅吩咐我们保护夫人的安全,他已经带兵出去了。”
大雾,又是黎明,这是伏击敌军的最好时机。
沐晚吃了饭,躺在行军床上等凌慎行回来,下面是他睡过的被褥,鼻息间都是熟悉的味道,她甚至在枕头上捡到了一根他的头发,短短的,有些扎手。
她将脸埋进他的枕头,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已经没有了灵敏的嗅觉,可属于他的味道却是刻印在了心头上,就像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味道,无论何时都能准确的分辨。
沐晚想着往事,渐渐的有了困意,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急匆匆的爬起来,外面就有人报告:“夫人,饭菜准备好了,您是现在吃吗?”
沐晚掀开营帐的帘子,刺眼的阳光让她惯性的闭上眼睛,外面是大晴天,雾已经散了。
沐晚适应了强烈的光线,急忙问:“大帅回来了吗?”
“还没有。”
东洋人有没有中埋伏,凌慎行有没有利用迷雾逃脱,楚南风是否将这一批东洋人一网打尽?
沐晚回到营帐里,一边担心着一边又是爱莫能助,只好拿起桌子上的笔抄写歌词。
一直等到傍晚,营帐的帘子终于被掀开了,带着一身硝烟气息的凌慎行大步走了进来。
沐晚起身迎过去,从他的眼中看到笑意,“赢了?”
他掀唇而笑,抱住她吻上她的嘴角,“我饿了。”
“我刚才吃的面条还没有吃完……。”
他的眼中却浮起无边的晴欲,目光顺着她衬衫的领口看下去:“比起面条,我更想吃.....”
沐晚:“……。”
反应过来才想起捶他的肩膀,却被他稳稳的抓住了双手,打横抱起来就 送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