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锦柔很快就收敛了眼中的神色,换上一张关切的笑脸:“妹妹吃饱了吗?一会儿还有甜品要上,可要留着肚子。”
沐晚道:“我倒是吃得很饱呢,姐姐跑前跑后的比那些侍应生还要忙碌,赶紧忙里偷闲的坐下吃几口吧。”
沐锦柔咬了咬牙。
这是在讽刺她还不如一个侍应生吗?
“二嫂嫂,快吃虾。”雪秋眼珠子一转,急忙夹了只虾放到沐锦柔面前:“杰森做得虾可好吃了,我都吃了快半盘子。”
老太太也仿佛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明讥暗讽,嗔了凌雪秋一眼:“你一个姑娘家,还好意思说自己吃了半盘子,到时候哪个人家还敢娶你,怕是要养不起你了。”
雪秋嘟了一下嘴:“那我就嫁给一个养虾的吧。”
众人听了,不免笑起来,刚才那一段小插曲也就笑笑而过了,沐晚捧着杯子喝鲜榨好的芒果汁,一脸的悠然自得,沐锦柔比不上她的镇定,手里握着筷子,手背上早就暴出了青筋。
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男人那边还在应酬喝酒,女眷们无事,便有人提议去打牌消遣。
有人来叫沐锦柔一起去,她忽然扶了一下额头,状似痛苦:“我头有点痛,想回房间休息,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老太太看过来问:“怎么忽然头痛了?”
“奶奶不用担心,刚才在甲板吹了风,回去吃点药就没事了。”
“那你就回去休息吧。”老太太说完便招呼沐晚,“沐晚陪我去打麻将吧。”
沐晚笑道:“我牌技差,恐怕要多带点钱准备输给奶奶了。”
这话哄得老太太十分开怀,笑着抚着她的手:“我可不敢赢你的钱,被那个拈酸吃醋的知道了,又该跑过来兴师问罪了。”
沐晚的眼前闪过一张俊脸,不由失笑:“那个拈酸吃醋的,就算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向奶奶兴师问罪,奶奶只管赏他家法,保证他老老实实的。”
老太太忍不住大笑起来,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行行,我说不过你,从前就是个牙尖嘴厉的,赶紧陪我老太太打麻将去。”
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远去,沐锦柔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偏偏没人多看她一眼,她只能恨恨的跺了跺脚。
大厅里一片喧哗,她不由想起贺明轩刚才的邀请,四处看了眼,见没人注意她,便拢了一下头发,快速步去三楼了。
贺明轩正在3011耐心的等候,忽然就听见敲门声,他心中一喜急忙打开了门。
两人做贼似的十分警惕,见四下无人才赶紧闪身进了房间。
不必多说,自然是很快抱在一起亲上了,不久就滚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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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陪着老太太打麻将,她本来就是渣牌技,再加上牌运实在不怎么样,十几圈牌下来已经输得晕头转向了。
老太太赢得盆满钵满,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就算为了哄我这个老太太开心,也用不着输得这么惨吧?”
沐晚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倒是想胡牌呢,可是手气太差,怎么样也胡不了。”
雪秋理着牌,突然把头探过来看沐晚的牌,一看之下顿时笑崩了:“嫂嫂,你这牌怕是打到明天也胡不了,又是缺门子又是少幺九,还有几对连顺子都凑不上。”
沐晚纵然是高材生,唯有对牌类游戏缺根筋,听了雪秋这话,顿时不解的问:“什么叫缺门子?”
众人不免笑起来,老太太说道:“敢情我们这是在欺负新手了,被那个拈酸吃醋的知道,又要大做文章了。”
“咳。”一道不和谐的干咳声传来,老太太先是一愣,众人也都抬头看去。
穿着西装笔挺的不正是那个“拈酸吃醋”的吗?
“瞧瞧,有些人就是禁不住念叨,一念叨就来了。”老太太打趣道:“真怕我把你媳妇的钱都赢光啊?”
凌慎行笑了一下:“那边的酒席散了,我听着这边热闹就过来看看。”
说着,自然而然的站在沐晚的身后。
老太太还能不明白他那点心思,就怕自己的媳妇被人欺负去了,他这媳妇跟个人精一样,只有她骗人的份儿,没有别人骗她的份儿,不过,论起牌技来就要差多了。
凌慎行看了看沐晚的牌,不由哑然失笑,照她这个打法,果然等到明天早上也胡不了。
他微微俯下身,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飞快的将她面前的牌重新摆了一遍。
沐晚本来还在焦头烂额,牌被他重新摆过之后顿时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果然顺眼多了。
她从中挑了一张觉得没用的牌就要往外扔,一只大手突然按在了她的手上。
凌慎行低声道:“连城这边的麻将规矩,并、万、条都要有,而且家里不能缺幺或者九,这个九并不能打,打了你就缺幺九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定,她以为把麻将都连成一二三,三四五那样的顺子就算胡了。
凌慎行指导她打了几张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突然来到的原因,沐晚的手气突然就好了起来,简直是想要什么来什么。
没用多久,沐晚就把面前的牌一推,高兴的道:“胡了。”
众人笑着探头去看她是不是诈和,见她牌形整齐,不缺这,也不少那,纷纷给钱、洗牌。
对面坐着的一个女客说道:“到底是少帅来了,少夫人这手气简直如日中升啊,再加上少帅的指导,不胡才怪呢。”
老太太也感叹道:“这下可了得,大概刚才赢了她的那些都要吐出来了。”
沐晚抿着唇,只笑不语,凌慎行站在身后的感觉就像靠着一棵参天巨树,茂密的枝叶替她遮风挡雨,有他在,纵然是一手烂牌也能打出赌王风采。
凌慎行淡淡玩笑了一句:“奶奶只想着拉她打麻将,却不教她如何打,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了,我那点家底都要保不住了。”
“你们瞧瞧,这就向着媳妇说话了。”老太太打趣的将赢来的钱往他这边推了推:“还给你就是了。”
“奶奶别急。”沐晚笑眯眯的打了一张牌,“一会儿我一定凭本事赢回来了。”
“好好好,我等着。”
几人说笑着打牌,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有着凌慎行的指导,沐晚的牌技突飞猛进,不过凌慎行没呆多久就被人叫走了。
老太太趁机揶揄她:“靠山走了,看你还嚣张得了几时。”
沐晚道:“输给奶奶我心甘情愿。”
老太太抿唇而笑。
比起沐锦柔,沐晚很少巴结讨好她,老太太习惯了一人独大,自然是百般看她不顺眼。
虽然沐晚现在极会说话哄她,但老太太心里清楚,这多半是因为凌慎行的原因,所谓的爱屋及乌。
虽说是借了凌慎行的光,但这份情谊却是情真意切的,不带任何的掺假和目的性。
麻将打到三点,老太太也乏了,于是大家各自散了回房间睡觉,准备美美的参加晚上的舞会。
邮轮已经开入了深海,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船上四处都点起了各式各样的彩灯,远远看去,如同一条灿烂的彩虹游在海面之上,十分的唯美壮观。
沐晚躺在房间里,听着窗外的破浪之声和海鸥的鸣叫,忽然想起那个替她挡了热粥的侍从,于是坐起来叫了映春进来。
“去看看那个侍从现在怎么样了?”
映春应了声是就出去了。
好一会儿才无功而返,懊恼的说道:“这船上的侍从太多了,我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少夫人,既然他自己都说没什么事,您就别挂念着他了,您心地善良,舍不得别人替您受罪,但他也不领您的情,我看就算了。”
这侍从的性格倒是让沐晚有些欣赏,是一个不会居功自傲的人。
“那就算了,如果有机会再看见他,我再好好的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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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走廊里,大多数宾客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很少有人出来走动。
四姨太打开房门,一个侍应生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一杯新榨的果汁。
四姨太叫住他:“我渴了,把果汁给我。”
侍从生停在她的面前,低着头把果汁递了过去,四姨太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今天晚上是化妆舞会,这是你动手的最好机会。”
侍从抬起头,一双狭长的眼目里闪动着骇人的精光。
四姨太将一个垃圾袋一样的东西塞给他:“帮我把垃圾扔了。”
说完就不再理他,直接关上了门。
侍从拿着那包“垃圾”走到一个角落处,十分谨慎的将包裹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套怪异的服装和面具,显然是化妆舞会专用的,那面具是白色的,上方插着三根彩色的羽毛。
他将面具拿在手中,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而那只拿着面具的手上有一片红肿,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一样。
楚南风此次前来,一是想将这位神医带回去给父亲治病,二是这样的人物放在凌军当中必然会是一大绊脚石,不如为他所用,但是现在,这两个目的都变成了次要。
他要得到她,让她成为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