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日要去京郊外踏青,萧璇比平日醒的还要早些,等她用完早膳走到前厅的时候,没想到谢景琰已经在了。他今日身着一袭雪白色锦袍,头山用一顶玉冠束住头发,腰佩同色系玉佩,但因着他气质清冷,瞧着如谪仙似的,叫人只可远观。
“本宫这是来晚了?”萧璇笑着问道。
谢景琰看向她,她今日穿了青玉色外袍,下着同色系裙子,外袍和裙面上绣着凤凰展翅的银线纹样,头戴着一副青玉镶金头面,额间缀着牡丹花钿,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却也不失清丽。看着她明明心里想说的是他来的这么早,嘴上却说着自己来晚的话,一副心口不一的样子。
淡声应道:“谢某也是刚到,公主来的不晚。”
“这样啊,谢丞相可用过早膳了。”
“劳公主挂念,谢某已经用过了。”
“如此,那咱们也该出发了。”
“公主请。”
萧璇倒也不客气的先走出去,又在汀菊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慢她一步的谢景琰则是上了萧璇身后那辆马车。
待他们二人都坐稳了,马车才缓缓的跑起来。
马车一出昌裕街,就明显发觉马车的速度慢下来,汀兰掀开帘子一角往外看了眼,原来是不少府邸的马车,想来是春日里天气暖和,今日又是晴空万里,正是外出踏青的好时节。
其他府的马车见着车身上刻着元华公主府的徽章,纷纷侧让到一旁,让元华公主府的马车先过去。
萧璇一行人就这样畅通无阻的到了城门口,萧璇的马车就没再往前跑了,因为在她们的前面是庆阳长公主府的马车,再往前不是萧璇另一位姑母就是她那些王叔府上的马车,这些人都是她的长辈,她一个做晚辈的也不能让人家给她让路。于是马车只能乖乖的跟在庆阳长公主府的马车后面,等前面的马车都出了城门,元华公主府的马车才跟着也出去,就这样一路到了镇国公府的庄子上。
萧璇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站在车上看了一眼这座庄子,占地面积极广,左边是望不到尽头的田地,右边应该是这附近村民的住处,而后边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地,果然适合跑马踏青。
前面的庆阳长公主、宣阳长公主和几位王婶堂姐妹们也都下了马车,这会正看向萧璇。
而被瞩目着的萧璇本人正扶着汀梅的手下了马车,朝女眷那边走了过去,”元华见过王婶们、见过两位姑母。”
这些王妃、长公主都是萧璇的长辈。也不必向她行礼。只朝她点头示意了下。而几位王妃和长公主身后的年轻女子则要与萧璇见礼:“见过元华姐姐/妹妹。”
萧璇回了一笑。
“几年不见,咱们元华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瞧瞧这模样,真是集合陛下和先皇后的好相貌。”说话的是礼王妃。
萧衍和先皇后姬骊华都是容貌出众之人,萧璇又综合了他二人的长处,自然也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不过因她身份尊贵,先前又常年在秦国养病,楚国见过她模样的人并不多,谈论萧璇美貌的人自然也不多。
又有一衣着华丽的妇人出声笑道:“元华是咱们楚国最为尊贵的女子了,又生得如此貌美,日后这天下男儿岂不是任你挑选。”此人是显郡王妃。
显郡王原是先帝的第四子,因犯了错,被先帝夺取去亲王爵位,降为郡王。
果然听到显郡王妃这带着明显恶意的话,礼王妃和两位长公主都皱了皱眉,礼王妃刚要出声,就听见萧璇开口道:“显郡王婶此言差矣,父皇宫中还有皇后坐镇中宫,皇后乃是元华的继母,长辈为尊,元华不敢自称是楚国最尊贵的女子,而且身份最容貌皆由父母恩赐,元华不敢洋洋自得,以权势威胁旁人,有失嫡公主身份,给父皇和楚国蒙羞。
更何况天下男子多的是心怀抱负之士,岂能如菜市场买菜一般任元华随意挑选,婶母这话倒是有些折辱天下男儿了。”
“好,元华公主说得好,我等虽出身寒微,但自小就立志发奋图强,将来通过科考,若有幸能得陛下赏识,入朝为官,必定为我楚国赴汤蹈火,建功立业,如此才不枉为楚国子民。”
“公主说的是,草民家中已为草民定下一桩婚事,还是草民自小青梅竹马的表妹,只待草民此番科考金榜题名,便立即迎娶表妹过门,若是公主看中草民,岂不是让草民辜负了表妹。”
他这话一说完身旁的其他学子就轰然大笑:“你也不照照镜子,元华公主乃是陛下掌上明珠,身份尊贵非常,岂会看中你这等出身和相貌皆平平的普通人。”
被笑的人与他们皆是锦山书院的同窗,因着今日今日书院放假,天气也好,锦山书院的学子便结伴到京郊外的紫云峰踏青,而镇国公府的的庄子刚好就在紫云峰下面,锦山书院的学子们经过这里,就正好听到显郡王妃的话,当即就有不少学子心中不满,但畏于权势不敢出言,不料竟听到元华公主这一番话,倒是对这位公主另眼相看。
萧璇一开始就看到了那边的一群学子,他们身上穿着锦山学院,院服,这样一群人穿的一样如此招眼,萧璇想要看不见都难,这位显郡王婶怕是也看到了,才故出此言,学子们最是看重自尊,显郡王妃这番话可是把她架到炉子上烤了。
是以听到这几位学子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并没再多说什么,显郡王妃到底是长辈,就算她真胡说了几句,也不该由她一个晚辈来说,方才不过是为自己和天下男子正名罢了,否则真让那些学子听信了她的话,再传扬出去,怕是要给父皇和自己带来不少麻烦。
显郡王妃此时面色有些难堪,不过很快脸上就恢复了笑意,“瞧瞧王婶这张笨嘴,原本只是想夸赞一下咱们元华,没想到竟生出这么大的误会,都是王婶的不是,元华不会与王婶计较吧。”说完紧紧拉着萧璇的手,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嘴上却不饶人。
萧璇似吃痛的惊呼一声:“哎呦。”挣扎着要把自己的手从显郡王妃手中伸出来,才道:“王婶是长辈,元华不会与王婶计较的,还请王婶快些放开我。”
显郡王妃听到听到萧璇这话又笑眯眯的拍了她的手臂,这才松开。
萧璇的手上一圈红痕,与她周围洁白如玉的皮肤相比竟有些惨不忍睹,汀菊当即心疼的拿了手帕覆上去,唤道:“殿下。”
“本宫无事,许是显郡王婶一时激动这才。”
萧璇后面的话没说,但在场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切,当然知到真实原因,那些学子们看向显郡王妃的眼神更加不满了,明明是自己作为长辈,言语不慎,元华公主不过是出言纠正,也并未说什么顶撞长辈的话,她竟如此心肠歹毒,瞧把公主的柔荑都抓红了,众人看向元华的眼神里倒多了些敬佩和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