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在周围大秦修士的欢呼声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境,归一仙剑缓缓收入剑鞘,并拾起了地上的六阳神刀。他环顾四周,抱拳行礼:“江某今日能够击败燕长歌,实则仰赖诸位道友的激励助威。在此,江某谢过各位!”
他又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众多大秦修士忙躬身回礼,口中更是连连称颂江羽,感激他力挽狂澜,击败燕长歌,重振大秦的尊严。
此前的大秦无人能敌燕长歌,屡次遭受对方羞辱,颜面尽失。直至江羽挺身而出,方能镇压燕长歌,恢复大秦的威严。
这一切,都离不开江羽。
因此,每一位大秦修士对江羽的印象极佳,尤其是得知江羽还是韩千秋大师兄的身份之后,对他们心中的敬仰更是达到了新的高度。
江羽听闻众人的话语,再度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后,便不再停留,携着王越径直向楼上而去。刚走到二层,就有侍者引领着江羽和王越进入了雅室之中。
江羽拜见赢九霄与王棠两位尊者,行了个仙礼之后,将手中荡魔归一剑递还,并感激地道:“此番能够斩杀妖修燕长歌,归一剑之功不可或缺,多谢赢真人赐剑之恩。”
赢九霄抚须微笑:“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江羽再行一礼,忧虑地说:“然而今次斩灭燕长歌,只怕燕无极不会善罢甘休,乃至背后的夏国势力,恐怕也将对吾秦国施加压力。此事,还请赢真人与王真人尽早筹谋应对,并禀告宗门高层知晓。”
赢九霄沉声道:“夏国威胁之事,先生无需担忧,一切自有我大秦仙宗抵挡。”
稍作停顿,他又问:“先生如今已至咸阳城,还会返回永宁镇么?”
此刻,赢九霄内心颇为忐忑,唯恐江羽仍要返回那偏远的永宁镇,若如此,则江羽必将隐居一方,赢九霄便难以求教于他,更无法将其纳入门墙重用。
江羽摇了摇头:“不再回去了,既然已经来到咸阳,便在此地定居。”
听闻此言,“好,好!”赢九霄宽厚的脸庞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他摩挲着胡须,心情愉悦起来。眼见江羽决定留在咸阳,他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突然间,他又话锋一转:“江真人,老夫虽然修行为主,但也略懂诗书,尤其是对对联颇有研究。遗憾的是,关于江真人之前出的三副对联,老夫都未能解答出来。不知江真人能否赐予下联?”
王棠和王越两人亦一同瞩目而来,面上均流露出期盼之色,皆因他们都喜好文学。
江羽微笑着答道:“自然是有下联的。‘烟锁池塘柳’的下联应为‘桃燃锦江堤’,金木水火土五行具全,同样描绘了一幅江山画卷。论其意境,二者可谓不相上下。”
“桃燃锦江堤!”
“高明,实在高明啊!”
赢九霄满脸笑意洋溢,虽然他在文学方面的修为并不深厚,但对于对联这样的小游戏却十分钟爱,相较于创作诗词文章来说,对联显得更为简洁易懂。
王棠随声附和,赞叹不已:“江真人之才学,犹如深渊般深邃啊。”
赢九霄点头称是:“王尚书所言极是,第二副对联‘妙人儿倪家少女’也是构思巧妙。那么这副对联的下联呢?”
江羽解释道:“实则此联最是直白,只需将字义对应即可得出答案,例如‘大言者诸葛一人’,大对应一人,言者对应诸;又如‘孙官人倌门小子’、‘武士心志在止戈’或‘瘦小子孙姓病叟’。相较之下,第二副对联相对简单许多。”
赢九霄捻须感慨:“老夫确实苦思良久,‘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这一联实属不易。”
江羽回应:“下联则是‘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映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此处之‘印’字,正好对应了‘望’字。”
“妙哉!”
赢九霄闻后不禁抚掌大笑,连连称赞:“好一幅绝妙佳对!对联之道,正所谓对得工整,立意鲜明,观者自明其中奥妙。”
赢九霄抚须淡然道:“江先生之修为才情,非我燕长歌所能及矣。然燕长歌已逝,此讯若传至燕族,恐其族人不甘,或生复仇之意。至于夏国的压力,本座必会上禀天帝,由大秦一力担当。然则江先生自身安危,仍需谨慎对待。本座亦将竭力进言于天帝,恳请天帝派遣高手守护先生周全。”
江羽回道:“赢公费神了。”
赢九霄摆手道:“何言费神,此事于本座而言并非难事。”
此刻,赢九霄心境愉悦,唤人取来仙酿灵馐,与众位同席之人畅饮论道,话题围绕着大秦修炼界的种种秘闻。三盏仙酿下肚,五味灵肴入口,众人谈笑风生,氛围愈发融洽。
稍作停歇,赢九霄放下手中的玉杯,开口道:“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江先生能否应允?”
江羽答道:“赢公但讲无妨。”
赢九霄续道:“老夫府中,膝下有些孙辈弟子,顽劣异常。江先生既已在咸阳定居,是否可携其一同修行,让他们跟随先生左右,哪怕只是旁观聆听也可。江先生出身名门,又承袭仙门传承,对于他们来说,实乃难得的机会。”
王棠闻之,眸中闪过一道异彩。
原来天帝竟然欲令皇孙拜入江羽门下修行,此举无异于让皇孙正式入门拜师。
此乃大事一件!
江羽回道:“赢公,我如今虽显年轻,不过二十载春秋,让您放心让孩子交给我教导,怕是到时候反而误了他们的修行之路,我实在无法胜任教导之责。”
赢九霄肃容言道:“江先生之学识、见识与智计,皆世间罕有,老夫深感钦佩。老夫并无他求,只愿他们能够从先生身上学到一二。无奈这些孩子从小备受宠爱,任性妄为,贪图安逸,不愿吃苦修行。”
“故而,若能让江先生稍加督导,先生无需顾忌,孩子们顽皮时不妨严惩,一切都悉听尊便。实际上,只是想让他们多观察学习江先生的言行举止,从中受到启迪而已。”
“这也是老夫的一点期盼,期望自家儿孙能脱去纨绔之气。”
赢九霄起身,深深一礼,恳切说道:“还请江先生施以援手。”
一旁的王棠目睹此景,内心感慨万分。
天帝求人相助!
这是亘古未有的奇闻。
要知道赢九霄执掌大秦政权数十年,权倾一时,生死予夺,在他的面前,群臣无不敬畏如鼠,不敢稍有僭越之举。
然而今日,在江羽面前,天帝却主动求助,让朝中大臣们亲眼见证这一幕,估计都会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见赢九霄恳切相求,而此人向来秉持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加之赢九霄对他态度始终诚恳,于是江羽思量再三,最终点头道:“罢了,赢公安排便是。我所居之处位于北域,乃是师兄所赐之宅邸。”
赢九霄满脸皱纹之上,笑容如春花般绽放,感激地道:“多谢江先生。”
江羽回应道:“赢公客气。”
赢九霄愿望达成,欣喜之余,宴席之上宾主尽欢。江羽告辞离去,返回位于北域的寓所;赢九霄则离开了鸳鸯楼,返回皇宫,先行派人调查清楚江羽的住所,而后才召集膝下的儿子们前来商议此事。
在天穹之巅,掌御星辰的九霄仙帝仅有三位亲子承继仙缘,长子赢启、次子雍王赢祯以及三子凉王赢玉乾。虽然还有一位越王赢代乾,但他尚且年轻,仅二十载春秋,膝下的嗣子才堪堪蹒跚学步,自然无法涉足修炼之道。
赢启、赢祯与赢玉乾三人之中,年纪最轻的赢玉乾也已有三十八个寒暑。他们各自都育有达到修炼年龄的嗣子。
赢启年届四旬,身形消瘦挺拔,双眸深陷,目光微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阴鸷感觉。赢祯则比赢启小上两载,略显丰腴,面上总是挂着和煦的笑容,显得格外亲和。
而赢玉乾则不同,他微微躬身,面容恭谨小心,因其自身并无强大的修炼宗门背景,其母仅是一名出身卑微的宫婢,母族更无力提供任何修行资源。因此,在这仙道王朝的朝廷之中,赢玉乾并未参与朝政,犹如一个无形的存在。
然而,赢启与赢祯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赢启身为皇后所出的嫡长子,也是已册封的储君,天生便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赢祯则是贵妃之子,他的母族更是朝中显赫的仙道世家,加之九霄仙帝对他宠爱有加,故此赢祯与赢启两位皇子的实力与地位几乎平分秋色。
此时,九霄仙帝淡漠地瞥了一眼眼前的三位儿子,开口问道:“你们可知江羽欲进入我咸阳城之事?”
赢祯立刻回应:“父帝,孩儿知晓此事。”
然而,赢启和赢代乾却没有表达意见。
九霄仙帝的目光随即转向赢启,问道:“太子可知详情?”
赢启恭身答道:“儿臣参见父帝,实不知江羽乃何处高人?”
九霄仙帝闻听此言,眉头紧锁,责斥道:“你身为太子,应洞悉天下大事,不能整日沉迷于太子府邸,无所事事,一副沉溺红尘之态。身为太子,就要有太子的样子。”
赢启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抹阴郁,随后忙不迭地道:“儿臣谨记父帝教诲。”
九霄仙帝冷哼一声,并未看向恭顺陪侍的赢玉乾,因为在仙道势力面前,赢玉乾太过弱小,显然并非合适的接班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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