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王府。
大厅内,司马道恒身披华贵的丝袍端坐,他保养得宜的面容上笼罩着阴郁。多年以来,即使是谢崇见到他,也会三分敬畏,不敢与他正面抗衡。
而江羽今天,竟敢如此打他的脸。
江羽该死!
要知道,司马道恒如今是现任的丹阳王,更是皇族的领军人物。
他的权力和影响力,丝毫不亚于谢崇。甚至谢崇为了政令通行,许多事务也需要与他商议。否则,谢崇推行的政策将无法得到执行。
至于皇帝,他更是皇帝的叔父。
司马道恒的目光锐利如刀,盯着下方的一位中年文人,沉声道:"杜密,谢家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江羽这小子,极度傲慢。"
"我并未主动针对他,我去参加宴会是为了扰乱谢崇的计划。然而江羽却主动挑衅,这种行为等同于向我丹阳王府宣战,可谓狂妄无度。"
"在我面前狂妄无度,这怎么可以?我想处置他,你意下如何?"
杜密年近不惑,是司马道恒的主要谋士,同时也负责王府的日常管理。
他行事谨慎,认真地说:"依卑职之见,江羽这小子恐怕不宜直接处置,请王爷深思熟虑。"
"为何?"
司马道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非常愤怒...
他,丹阳王,晋国神秘的星辰司掌事,统御着晋国的皇家血脉与显贵,是皇族的尊崇象征。他的威权无边,却无法触及江羽,这岂非荒诞至极?
杜密沉声道:“殿下,微臣有三条理由。其一,江羽乃秦国的使者,象征着大秦的尊严。若斩江羽,晋国将承受万夫所指,更等同于向秦国宣战,两国的盟约岂能儿戏?”
“其次,宫中传闻,江羽已被陛下接纳为贵宾,并受命出使齐国,以促成秦、晋、齐三国结盟。可见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最关键的是第三点,听说江羽与长公主徐琉璃之间有神秘联系,关系非同一般,就连陛下都对其表示赞许。故而,江羽似是陛下看中的未来驸马人选。”
“综上所述,杀江羽,即是触怒陛下,挑衅秦国。此事恐怕也会引起谢崇的反感。殿下,此举得不偿失,因一人的陨落,引来整个国度的敌人,明智之举乎?”
杜密面露忧虑,深知江羽难以对付。
先前谢峻试图出手,却掀起轩然大波,舆论哗然。连谢崇也不得不低头,主动寻求和解。
司马道恒轻挥广袖,嘲讽道:“杜先生,你未免夸大其词了吧。”
杜密反驳:“殿下,事实便是如此严重。”
司马道恒冷笑:“首先,江羽虽是秦使,但如今秦国依赖晋国,赢九霄怎敢因江羽与晋国反目?他不会,因为秦国此刻亟需晋国的助力。”
“其次,江羽不过晋国的客卿,就算陛下器重,该杀仍杀。至于他和徐琉璃的关系,与本王无关,无需挂怀。更何况,江羽还未成为驸马,杀他无妨。”
杜密脸色微变,满面无奈。
他并不同意。
因为杀死江羽的代价太过沉重。
杜密正色道:“殿下,您身为皇亲国戚的领袖,高居庙堂,行事应以谨慎为上。恣意妄为,最易滋生祸端。”
司马道恒的脸色越发阴沉。
杜密太过自以为是。
如此不听劝告。
司马道恒眼神微眯,下令:“来人,传凌通来议事。” “遵命!”
侍从转身去传达命令。
片刻后,一位中年书生步入。他体态微胖,身高不高,面带笑容,宛如弥勒佛,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此人便是凌通。
他也担任司马道恒的谋士,地位仅在杜密之下。踏入大殿,他鞠躬道:“微臣凌通,参见殿下。”
司马道恒道:“凌通,本王召你前来,是要商讨如何应对江羽之事。”
凌通答道:“殿下欲对付江羽,只需殿下一声令下,微臣立即着手策划。”
司马道恒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微微点头,问道:“你就不想知道缘由吗?”
凌通昂首挺胸,坚定地宣告:“王爵有令,卑职自当遵行,故而不论何因。在卑职心中,即便是天皇之命,亦不及王爵尊贵。供养卑职,使我能养家糊口的,乃王爵而非天皇。”
“哈哈哈哈……”
司马道恒抚须大笑。
“凌通,你这谄媚之徒。”
杜密神色严峻,斥责道:“如此行事,只会坑害王爵,你怎能如此不顾大局?”
凌通昂首道:“杜先生,我怎会坑害王爵?王爵正直无私,为晋国皇族典范,更协助天皇稳固政局。若非王爵这根坚实的砥柱,谢崇那老奸贼恐怕早已篡权,甚至威胁天皇了。”
“王爵对晋国功绩卓着,然而天皇倚重,却又限制王爵,实在不妥。”
“区区江羽,留之何用?”
“难道还会有人胆敢挑战王爵的权威?”
凌通看似为司马道恒着想,但此言却更加激起杜密的愤怒。
“你,你……”
杜密满心愤恨。
此人确是谄媚之辈。
杜密咬紧牙关,恳求道:“王爵,这凌通实在罪该万死。他如此曲意逢迎,请王爵出手制裁此人。”
“为何要杀凌先生?本王为何要杀凌先生?”
司马道恒瞪了杜密一眼,反驳道:“本王认为凌先生很好,难道本王有病,偏爱那些处处顶撞不听指挥的人?像凌先生这样的,才是本王所需要的。”
杜密内心无奈地叹了口气。
忠言总是逆耳啊!
多年追随司马道恒,他不愿见其误入歧途,再次劝道:“还请王爵三思。”
司马道恒挥手示意,坚决道:“杜密,你无需多言,本王心意已决。江羽狂妄自大,以为在晋国只凭巧舌便可肆无忌惮,他大错特错。本王,绝不会让他看到明日的太阳。”
凌通附和道:“王爵英明,如若今日放过江羽,消息一旦传出,朝野上下定会有人议论,说王爵受江羽侮辱却不敢回应。届时,无数人会以为王爵已失威信。杀鸡儆猴,势在必行。”
杜密闻言大怒,起身直面凌通,猛然挥掌抽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凌通哎哟一声,倒地不起,脸颊上迅速浮现出鲜红的掌印。
凌通一时愣住,脑海中嗡鸣不止。
过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看向司马道恒,跪倒在地,哽咽道:“王爵啊,分明您已有决断,杜密却傲慢自大,视王爵如无物。小人受罚是常事,毕竟杜密素来如此。但如今王爵面前,他都如此放肆,往后恐怕更会擅作主张,无视王爵的命令。”
杜密咬牙切齿,怒斥:“王爵,凌通这小人趋炎附势,谄媚讨好……”
“够了!”
司马道恒挥舞衣袖,低沉的咒语在空气里回荡。
杜密恳切地劝阻:“王爵大人,此事还请您深思熟虑。”
司马道恒回应:“吾之决定,无需你杜密干涉。丹阳王府,究竟是谁作主,你还是我?”
砰然一声!
杜密屈膝跪地,满脸敬畏地说:“王爵大人,微臣这么做也是为了您的安危。”
“我不需要你所谓的关心。”
司马道恒的目光如寒冰刺骨。
接着,他转向凌通,吩咐道:“凌通,此次行动由你策划,调集王府的武士,再借调两位圣地守护者,共同消灭江羽。江羽身为秦国的使者,必定有圣地强者护航,因此需派遣两位守护者以确保万无一失。”
“微臣遵命。”
凌通恭敬地应允。
司马道恒挥手示意:“都退下吧。”
“微臣告退。”
凌通与杜密一同回应,离开时,凌通神采飞扬,而杜密则是满面痛惜,似是惋惜铁不成钢。
他无可奈何。
走出大厅,杜密紧盯着凌通,咬牙切齿:“凌通,你可知道你的计划将把王爵置于险境。谦逊使人得益,傲慢只会带来灾祸,特别是王爵身为宗族长,更应谨慎。若大王继续如此霸道,必将引来天谴。你是王爵的人,一旦王爵受挫,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凌通平静回答:“你想多了。”
杜密反驳:“你的奉承只会让大王走向灭亡。”
凌通哼了一声,一脸轻蔑。他摸着脸颊上火辣的掌印,冷冷地说:“杜密,你只是嫉妒。今日之辱,我必当加倍奉还。你现在或许看似王爵的首席顾问,但王爵不会永远信赖你。”
“你……”
杜密气得脸色涨红,怒火中烧。
凌通高昂着头,大步离去。
杜密满脸无奈,看了一眼大厅内的司马道恒,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丹阳王府的布置悄然进行,宗师级的守护者被秘密调遣,武士们也被动员起来。消息不胫而走,谢崇得知这次针对江羽的袭击阵容,心中不禁一惊。
司马道恒对江羽的重视超乎他的想象,竟出动了两位圣地守护者。
谢崇立刻派人召回江羽和谢玄。他凝视着江羽,缓缓开口:“江羽,丹阳王府的消息刚刚传来。司马道恒动用了两位圣地级守护者,加上十五位顶尖高手,打算在街头对你进行埋伏。埋伏地点就在谢府附近。”
江羽答道:“我明白了。”
谢崇问:“司马道恒派出了两位圣地守护者,你不担忧吗?”
江羽回答:“我相信尚书大人您。”
谢崇捻须微笑,没有多言,点头道:“既然你信赖老夫,就安心吧。司马道恒派来的圣地守护者无法威胁到你的安全。当然,你也需先抵挡一阵,我的人会迅速赶到。现在接近黄昏,老夫这就安排,让你吃过晚饭再走。”
江羽说道:“一切遵从贤王的吩咐。”
谢崇立刻安排手下筹备魔宴,一顿魔幻晚餐后,谢崇命谢玄护送江羽离去。
江羽走出谢府,登上魔法马车,它缓步前行,瞬间穿越了谢府所在的魔法巷陌,进入前方的庆长坊中。
此地人烟稀少,显得颇为幽僻。
江羽的魔法马车行进间,忽然看见前方的神秘道路上,一群黑袍人现身挡路。
高小鱼紧勒缰绳停下,禀告道:“公子,袭击者已到。”
江羽掀起帘幕望去,只见前方十多位黑衣人一字排开,将去路完全封锁。
为首二人,银发如霜,手持锐利的魔器。
皆是宗师级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