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初破,大帐内气氛凝重。
王贲端坐主位,目光如炬,扫过帐下众将。
屠雎面带不悦,显然对昨日的策略被否决仍心存芥蒂!
“诸位,”王贲声音沉稳,“吾意已决,全军南下,从庐江郡乘船,顺赣江而下,直抵庐陵、南野。”
“此后,翻越横浦关的大庾岭,先破南越诸部,确保水路无阻,粮道畅通!”
屠雎闻言,眉头一皱,欲要争辩,却被王贲举手制止!
“屠将军,吾知你心有不甘,但兵者,诡道也。”
“分兵之策固然诱人,然风险亦大!吾等翻越大庾岭后,西可击西瓯,东可攻东瓯、闽中,届时再根据战局,决定分兵与否!”
言罢,王贲目光转向帐外,仿佛已看到胜利的曙光。
“赵佗所部,此刻也在南下途中,传吾命令,令其扫荡大庾岭周边越族,待我军前往会师,共图大业!!”
帐内众将闻言,无不振奋!
即便屠雎,听得王贲计策周密,只得暗自叹息,却也无话可说。
王贲见状,微微一笑,心中已有成竹在胸。
此次南下,定要一举荡平南越,为大秦开疆拓土!
此刻的大帐内,虽无刀光剑影,却充满了肃杀之气。
众将皆知,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帷幕。
……
会议散去,王贲却独留秦池于帐中,欲问其策。
秦池见帐内唯他与王贲二人,心中略感惊讶,却仍镇定自若,拱手道:“将军有何事,需私下询问末将?”
王贲微微一笑,道:“秦池,你不必紧张,我事事询问你的意见,正因你也有独特的战略眼光,可助我伐越。”
“此刻帐中,只有我们两人,你尽可畅所欲言,不必有所顾忌!”
秦池闻言,心中一暖,道:“将军过誉了,末将虽有些微末之见,却怎敢与将军相提并论?将军的计策周密详尽,末将并无异议。”
王贲摇头道:“秦池,你何必自谦?我知你胸中有丘壑,定有高见。”
“况且,这帐中只有我们两人,你害怕屠雎偷听吗?!”
秦池哈哈一笑,道:“将军说笑了,末将并非怕屠将军偷听,而是真心认为将军的策略没有问题。”
“不过,既然将军如此看重末将的意见,那末将就斗胆直言了……”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赵佗所部都是楚人,对越族部众甚是熟悉。”
“无论是他们的习性还是战术风格,都了如指掌!”
“将军可派快马南下,令赵佗在扫荡过后,从溙水至横浦关周围水系挖掘通渠,如此一来,不仅可助我大军畅通无阻地顺利南下,还能利用水路之便,给敌军以致命一击。”
王贲听后点头称赞道:“你所言极是!此举不仅可保我军行军无阻,更能发挥出我军水师之优势,实乃妙计也!”
他当即传令下去,派人快马南下,传达命令给赵佗所部,执行此计。
……
五日后,晨曦初照,关中大地上的征尘已逐渐落定。
招募而来的士卒们如潮水般汇聚,王贲屹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如炬地扫视着这支新军。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下令:“缓行军变为正常速度,即刻整编军卒,准备南下!”
众将闻令而动,纷纷开始整顿自家兵马。
关中百战老卒的加入,使得诸将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这些老卒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无疑是军中的宝贵财富。
唯独秦池不同。
他接到了一纸军令,独自向着一处营寨走去。
营寨外,旌旗猎猎,军卒们精神抖擞地列队等候。
见到秦池的身影,他们顿时欢呼起来:“秦庶长到了!”
秦池闻听那声呼喊,唇边不由自主浮起一抹笑意,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这笑声,如同春风拂过营寨,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带上了几分欢愉!
而周遭的营寨却是另一番景象。
因为各自营寨本就距离很近,因此大家都能听见隔壁营寨传来的喧闹声。
士卒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忙碌,错愕地望向秦池所在的方向。
有人面露感慨,低声议论:“北地一战而回,时隔这么久,秦庶长的旧部仍然如此激动,可见秦池此人在军中威望之高啊。”
“是啊,也不枉他当初在北地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来训练这支部队。”另一人接口道,语气中透露出对秦池的敬佩。
“听闻秦庶长这支旧部,在北地可是战功赫赫。”
“别看他们是杂牌军,但战斗力却极为强悍!秦庶长正是带领他们,生擒了阿速干,斩首了阿骨都,立下了无数战功。”又有一人加入了讨论,声音中充满了对那支部队的赞美。
然而,正当众人以为秦池会与老兵们欢聚一堂时!
他却突然严肃起来。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营寨,厉声喝道:
“谁在此喧哗?守门之人,引众哗乱,拿下去鞭挞十次!”
“千人将以下的军吏,当众谇之,罚誊抄军律十遍!!!”
此言一出,大营之中顿时一片寂然。
军卒们的脸色瞬间大变,个个面露苦相,仿佛被霜打的茄子一般。
他们的直属上司屠川,更是叫苦不迭,心中暗自叫苦,庶长怎么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啊!
秦池的将威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如同一尊怒目金刚,屹立在营寨之中,让众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只能低头不语。
一时间,营寨之中寂静无声,只有秦池那威严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军卒们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被惩罚的对象。
屠川也不敢有丝毫表露,他知道秦池的威严不可触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请罪:
“秦庶长息怒,都是卑职管教不严,才让这些军卒们失了分寸,卑职愿领受责罚,还请庶长息怒!”
秦池冷冷地看了屠川一眼,沉声道:“屠川,你身为军吏,理应严加管教部下,今日之事,暂且记下,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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