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臣首当其冲,他昂首挺胸,言辞激昂,手中紧握着一份卷轴,那上面记载着古老的典籍和礼法。
高声朗诵道:“《周礼》有云,‘同姓不婚,恶不殖也’,此乃古人之明训,意在防止血脉过于相近而导致后代不繁。”
“大庶长与公主同出一源,若成婚配,岂非逆天而行?!”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漆雕毕便迫不及待地补充道:“正是如此!”
“天道有常,人伦有序,同姓为婚,岂非乱了纲常,逆了天道?”
“我辈读书人,怎能坐视此等悖逆之事发生?”
淳于越颤声附和:“《礼记》亦言,‘娶妻不娶同姓’,这是为了维护人伦秩序,保障子孙后代的福祉。”
“大庶长身为朝廷重臣,更应恪守此道,为天下人作表率,而非肆意践踏礼法,贻害无穷!”
朝堂之上,儒生们群情激愤,他们或挥舞着手中的典籍,或慷慨陈词,痛陈同姓为婚之弊。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与执着,仿佛要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来扞卫这古老的礼法和天道人伦。
一时之间,朝堂上陷入了寂静之中。
三公九卿们纷纷沉默,群臣们看着这群慷慨激昂的儒生,竟无一人出列反对。
秦池心中暗叹,他明白自己尚公主的事情对于朝堂上的其他人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因此无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话。
这也正常,毕竟朝堂之上,利益为先。
秦池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无人愿意当他的“嘴替”,那他只能亲自出马了。
他当即出列,直面那群儒生,声音洪亮地问道:
“敢问诸位,你们所引的周礼、礼记等典籍,到底是哪一朝的经、哪一朝的典?”
淳于越冷哼一声,不屑地回答道:“自然是古礼宗周一朝的典籍。”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秦池的不屑和轻蔑。
秦池微微一笑,继续追问:“那为何要延续宗周的礼制呢?”
他的问题直指核心,让淳于越不得不正面回应。
淳于越嗤笑一声,回答道:“我大秦一统华夏,九州归一,延续的自然是宗周的社稷与江山。”
“这礼制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试图以大义来压制秦池。
然而秦池并不畏惧,他哈哈大笑,反问道:“当年西周立国之时,天子垂拱而治,可曾遵守过夏商之礼?”
“为何我大秦共祖乃是殷商的飞廉,却要沿袭周王的制度呢?”
“这岂不是不合理吗?”
他的言辞犀利、直指要害。
淳于越被秦池的反问弄得一愣,随即怒斥道:“你这是偏论!”
“宗周立国自然有其特定的背景和原因。”
“而现在我们讨论的是你尚公主的事情,与宗周礼制的关系。”
“你不要混淆视听!”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对秦池的愤怒和不满。
秦池面带微笑,言辞却如锋刃般犀利:“大秦统一六国,覆灭宗周,取其九鼎以定天下,此等伟业,岂是宗周所能比拟?”
“我秦国赢姓,源自殷商飞廉之后,乃恶来之子嗣,说到底,我大秦是复兴了当年殷商之法与礼。”
“那么,我们与宗周又有何干系?”
“为何非得承袭宗周之礼不可?”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朝堂上的儒生们,继续说道:“莫非是因为你们儒生承袭自宗周,便认为天下都应遵循你们的礼?”
“真是可笑至极!”
“你们儒生的礼,与我大秦又有何相干?”
这番贬斥之言,犹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儒生们的心头。
他们气急败坏,怒气冲冲,却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就在这时,周青臣挺身而出,他面色凝重,目光坚定。
他深知此刻不能退缩,必须为儒生们挽回一些颜面。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呵斥道:“秦池,你休要狡辩!”
“宗周礼制历经数百年沉淀,已成为天下公认的道德规范。”
“你口口声声说复兴殷商之法与礼,却忽视了时代的变迁。”
“如今的大秦已非昔日的殷商,岂能固步自封、抱残守缺?”
他顿了顿,环顾四周,见群臣都在认真聆听,便继续说道:“你所谓的殷商之法与礼,早已不适应现今的社会。”
“而宗周礼制则代表了文明与进步,更符合当下的道德观念。”
“因此,我们坚持遵循宗周礼制,并非因为我们是儒生,而是因为这是天下大道、人心所向!”
周青臣的言辞铿锵有力、有理有据,赢得了不少朝臣的点头赞同。
秦池冷笑连连,步步紧逼:“周青臣,你既说周礼深入人心,那我便来与你细细掰扯。”
“想当年,鲁昭公娶同姓女为妻,这岂不是违背了你们所谓的‘同姓不娶’之礼法?”
“然而,当有人问及孔子,鲁君是否知礼时,孔子却答:‘知礼’。”
“这不是明显的包庇鲁昭公吗?”
“这就是你们儒生所推崇的礼法?”
“若鲁公能违背,我秦池为何就不能?”
此言一出,周青臣顿时愣住,而那些儒生们的脸色也是骤然大变!!
他们没想到秦池竟会拿出这样的例子来反驳他们!
一时之间,竟无人能够出声应对!
秦池见状,笑意更浓,他继续乘胜追击:“不仅如此,晋献公、晋文公、晋平公,还有吴王僚、吴王阖闾等人,他们都曾娶同姓女为夫人。”
“那么,按照你们的说法,他们也都算是违反了周礼?”
“你们的周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为何这么多人都能违反,甚至还能在实践中辅以运用?”
“更有趣的是,连周天子自己都曾娶过同姓女,你们为何却对此闭口不谈?”
这一番反驳,真可谓振聋发聩。
儒生们被秦池问得哑口无言,他们面面相觑,心中虽然愤怒至极,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反驳。
淳于越更是咬牙切齿,暴怒到了极点,但他也明白,此刻的自己已是无法反驳秦池的观点。
这场朝堂上的争论,似乎已经以秦池的胜利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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