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能如此狠心?”
“万一你有个好歹,我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父亲吗?”
赢阴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哭腔,显然是被这个消息气得不轻。
秦池见状,心中也是无奈。
好家伙,这是认定我会死在战场上啊……
他深知赢阴嫚的担忧,连忙解释道:“嫚儿,你误会了。”
“陛下虽命我为统帅,但我想,我应无需亲自上阵杀敌,只需在后方统筹全局即可。”
赢阴嫚闻言,面色稍缓,但仍带着几分疑惑:“当真如此?你不会骗我吧?”
秦池苦笑,他深知赢阴嫚的脾气,只好耐心哄道:“我怎会骗你?”
“这是统帅的职责,又不是小兵,要亲自上前线拼杀……”
“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回来,看着我们的孩子出世。”
然而,赢阴嫚听后,虽然心中稍安,但细细一想,却又怒火中烧!
“可你这一去,又是一年半载!”
“我听说你在朝堂之上跟父皇说,攻打北胡要两年!”
“两年啊!我还要在家里等你两年!”
一想到这漫长的等待,赢阴嫚便觉得心中难以忍受。
她气急败坏地在府中走来走去,弄得府里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秦池看着她的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既觉无奈又觉心疼。
恰逢此时,仆人匆匆来报。
“长公子扶苏,前来拜访。”
赢阴嫚闻言,心中诧异,却也顾不得再闹。
忙道:“兄长来了?定是来找你的。”
秦池点头,心中亦是明了。
他亲自前去迎接,行至府门,便见扶苏已至。
他连忙行礼道:“臣见过长公子殿下。”
扶苏见状,连忙上前,礼贤下士,客气地搀扶起秦池,道:“大庶长不必多礼。”
“你我皆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
眼前这位,大庶长、少府令、秦廷重臣,父皇的左膀右臂、帝王心腹,又是自己的弟妹,自然都是一家人。
这没得说。
秦池将扶苏请进府内,二人分宾主落座。
扶苏道明来意,道:“我有些事情想不通,特来找大庶长解惑。”
秦池笑道:“上次我给殿下说的那些,殿下可细细思考过了?”
扶苏点点头,道:“虽然想过了,可总是找不到别的方法。”
“大庶长说,军功爵制就是我大秦唯一的上升通道,若是通道关闭,天下必然大乱!”
“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有什么制度,还能代替军功爵制的……可总想不出来。”
秦池闻言,心中欣慰。
他知扶苏思路无误,只是尚需时日琢磨。
他笑道:“殿下的思路没错,这样就够了,慢慢想,不着急。”
其实,秦池心中早有定计,却并未急于告诉扶苏。
他存了一份栽培之心,欲让扶苏自行领悟,以期其成长。
他看着扶苏,眼中满是期许之色。
在祖龙这位老丈人眼中,或许膝下诸子皆无继承大秦之本领。
故而,他对长生久视之事尤为执着。
心急如焚地欲修建长城等种种工程……
祖龙深知自己时日无多,因此只争朝夕,欲在有生之年为大秦奠定万世之基!
然而,秦池心中却另有思量。
他深知,扶苏虽略有不足,但实乃大秦日后继承人之最优选!
扶苏仁厚、宽宏、善良,且贯彻仁义孝道,实为难得之君主。
大秦历经六世之余烈,穷兵黩武,一统天下。
如今,正需扶苏这般君主,来引领大秦走向新的篇章。
只是,扶苏有时过于迂腐,不懂变通,行事不够干净利落,更兼不够狠辣。
此乃扶苏之短处,亦需秦池悉心栽培。
秦池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需慢慢来,不可急于求成。
他望着扶苏,心中暗自思量,扶苏啊扶苏,你虽非完人,但确是大秦之希望。
我必悉心栽培你,使你成为真正能够引领大秦走向鼎盛之君主!
只愿你能够理解我的苦心,不负我所望啊!
这一刻。
扶苏瞥见秦池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欣慰,心中却满是困惑。
他不理解,只是下意识地挠头,终究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遂开口问道:
“大庶长,缘何如此急于征伐北胡?”
“帝国新定南疆,退却匈奴,百姓疲于征战,理应修养生息。”
“依我之见,即便再待五六年,亦不为迟!”
“可今日朝堂之上,大庶长何以向父皇力谏通西南夷及速伐北胡之策?”
“更许下三十万铁骑,两年之约,此又何故?扶苏实难明了。”
扶苏心中真是疑惑重重。
他觉得大秦现在需要的是安宁,是给予百姓喘息的机会。
如今外敌已退,更应让国家得到充分的休息。
然而,朝堂之内,似乎有不少人仍热衷于征伐!
他原以为秦池会站在他这一边,毕竟他最初是反对征伐西南夷的。
但结果却大相径庭,这让扶苏惊愕不已。
他继续说道:“大秦确需休养生息,怎奈朝中诸公战意浓厚。”
“我本以为,大庶长会持反对之意,初闻你反对征西南夷,我心中甚是欣慰。”
“岂料,最终你竟也主张兴兵,这真让我大吃一惊。”
扶苏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大秦未来的关切,也有对秦池态度转变的不解。
他的情绪复杂,既有忧虑,也有期待,希望从秦池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池听闻扶苏之疑,轻叹一声,随即指示仆从,为扶苏斟上一杯香茗。
他面露苦笑,道:“殿下以为是我力劝陛下兴兵,实则,我辈在此事上,并无选择余地。”
“非南下攻打哀牢、白马、邛都,即需北上月氏、乌孙等地。”
此言一出,扶苏双眼瞳孔骤然一缩,面露惊愕之色!
“大庶长之意,难道是……父皇他……有意征战?”
秦池凝重地点头:“然也,此正是军功爵之弊!即便是陛下,亦难逆此潮流。”
扶苏闻之,心潮澎湃,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忧虑重重,喟然长叹:“这……该如何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