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鲁看了一眼花姐,听出了她话中有话,也知道了她的心思。
“花姐自管放心就是,强买强卖的事儿,我们保安军自是不会做的。我们就是单纯的需要歌舞助兴而已。”
“呃~呵呵,说笑了。我们春风阁的姑娘们,最近刚刚编排了一支新式舞蹈,正好给各位英雄助兴。各位边请,里边请。”
步入画舫内部,宋齐鲁不仅感叹古人也是“城会玩”啊。
外面看着像是四层楼的样式,进到里面却发现别有洞天。
完全是类似一个会堂的样式,整个船舱一到三层是完全打通的。
一层有一个类似舞台一样的场地,二楼、三楼的四周也是一些类似半敞开式的隔间。
通过一层的柱子分别支撑上层的建筑。
因为宋齐鲁带来的人足足有五百人,也就是这条船能够堪堪装得下这些人,要是换做其他画舫,还真够呛。
花姐本以为这群丘八进来肯定会乱慥慥的,却没想到这些人确是鸦雀无声,排着整齐的队伍分别进驻二楼和三楼。
要不是看到有些小年轻偷瞄画舫上侍女,花姐真的以为是宋齐鲁带着一群和尚来喝花酒的。
她就说嘛,哪个少年不怀春?
花姐自持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但是军纪如此严明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
这也无怪乎这些人,能够成为屡战屡胜的百战雄师!
因为这次“团嫖”的人太多了,不能说前无古人,但至少在杭州城,算得上是空前绝后了。
于是酒菜之类的,宋齐鲁只能让自家名下的商号送过来。
酒是来自潇湘阁的“红星二锅头”蒸馏酒。
菜是这一两年在杭州城里名声大噪的八仙居、鸿福楼、天马食府,三家专程做的新式招牌菜。
这三家都是宋氏餐饮名下的连锁店,就算是以杭州城知府的俸禄,也不敢说在这三家敞开了吃,由此可见这规格不可谓不高。
在行酒布菜的过程中,“花姐歌舞团”那边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弟兄们!今晚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其他!都敞开了肚皮的吃肉喝酒,今晚通通管够!”
“好~好~”
宋齐鲁的祝酒词刚刚话音一落,顿时迎来一大片叫好声。
“来!奏乐起!舞起!”
顿时画舫内丝竹管弦声起,伴随着两排舞者缓缓入场,顿时翩翩起舞,彩袖飞扬。
宋齐鲁坐在视野最佳的二楼一处隔间,正对着舞台。
此时没有动人心魄的金属乐声,也没有让人心跳加速的节奏。
但是每个舞者都身披云裳,面带轻纱。
若隐若现,含羞带俏的模样,真真是令人血脉喷张。
缓慢轻柔的伴乐,加之曼妙多姿的身段。
众舞女时聚时散,身子如同无骨般纤弱,如同雨中的初荷一般,摇曳的令人心旷神怡,让人不由得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花姐这是下了本钱的,不愧是花魁出身,她懂得如何展现女人身上所有的优势。
于是,前世今生头一次见识到这种“古典舞”的宋齐鲁沦陷了……
一曲终了,好一会儿,宋齐鲁才在一声掌声中回过神来。
不仅是宋齐鲁,就是周围一些军士,也在怒目寻找那个鼓掌的“搅屎棍子”。
眼看没发现那人,无奈宋齐鲁也只能带头鼓掌。
“好!赏!”
宋齐鲁只能借此来化解自己的尴尬。
“老王啊,你之前见过这样的场面吗?”
借着舞者换场的间隙,宋齐鲁回头朝着王文问道。
至于大阿福个夯货,它还是个孩子,除了喝缪糟和瞎起哄之外,根本不懂得这人间的美好。
至于五宝兄弟几人,还是算了,哥几个都开始思春呢。
这会儿五宝正吵着让几个哥哥给他凑钱,一定要娶一个回去当婆娘。
气的几个大哥连呼老五不是玩意儿,这种事儿先想着自己,却不想着众位哥哥。
“呃~之前有幸跟随李枝山,参加过几次类似的宴饮。”
“哎吆我去!感情你比我还见过世面啊?你个老不正经的!哈哈哈哈。”
“嗨,当时咱就是个上不得席面的陪衬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大人莫要取笑我了,呵呵。”
“哎~不怕你笑话啊。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这种歌舞。”
“大人品性高洁!”
说着,王文冲着宋齐鲁伸出大拇指,拍着马屁。
“屁的高洁,小爷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呢!”
“之所以没看过,一是因为没钱,二是没有碰到过这阵仗。嘿,你还别说,这里面还真好玩~嘿嘿嘿嘿。”
“嘿嘿,大人如果有意,我一会儿就去跟那老鸨说和说和,晚上让他们家的头牌给大人侍寝。”
“咳咳,再说,再说。你可别带坏了我,我这人可是没有什么自制力的。再说了,我还怕潇湘那丫头吃醋呢。”
“呵呵,懂得,懂得。”
王文也是陪着一脸的贱笑。
“哎呀~真是此间乐,不思蜀啊!最近读史,我突然有些心生感慨。”
“哦?大人所言何事?”
“你说,这历史上除了夏商周和两汉,其他朝代就没有有超过三百年的。这是为啥?”
“大人对此有何见解?”
“国贫积弱,天灾人祸,军队不堪,吏治腐败,这些明面上导致民不聊生的事儿。”
“大都是后期几代帝王共同努力的结果。但是末代帝王,绝对是荒淫无度之人。”
王文学着宋齐鲁摩挲着下巴,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嗯,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对吧?所以说同样作为男人,我都有些理解那位在扬州,搞的那些荒唐事了。如果换做我,嘿嘿,怕是更加荒淫无道!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大人说笑了,如此妄议朝政,怕是隔墙有耳,传到有心人或者官家耳中,就大为不妙了。”
说罢,王文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
此时阿福也停下了喝缪糟,抬头朝着门口方向张望。
“嘿嘿,我这嘴没把门儿的惯了,官家也知道我这尿性,也不跟我一样。”
“那是官家圣眷,即使无心,我们做臣子的,也得谨言慎行不是,省的引起些不必要的误会。”
“哈哈,酒话酒话,受教了,多谢先生提醒。哎,所以说啊,我这是天生就是给人打工的命,那个位置给我,我也坐不住。”
“就我这性子啊,上去也是一块亡国的料儿,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哈哈。”
“大人喝多了,我们说好的只谈风月,不谈国事的。”
“哈哈,对对对,只谈风月,只谈风月,我自罚三杯。”
“说起这二锅头,嘿!还是我发明的,但我自己都降服不了它啊!”
“劲儿太猛了,才几杯酒就上头了,哈哈哈哈。”
“大人常年军旅,军中禁酒,不胜酒力,也是应有之意。呵呵,您小点口儿,小点口儿。”
宋齐鲁朝着王文对视一眼,只见王文沾着酒水,在桌面写了个“走了”二字。
而阿福这会儿,也回过头开始低头喝它的甜酒酿。
“哎,我就说这行在(皇帝驻荜)就不是个人呆的地儿,喝个花酒也得提心吊胆的心累,奶奶个腿的,这都什么事儿啊!”
宋齐鲁压低嗓门,冲着王文耳语道。
“呵呵,大人今晚上故意弄出这么大动静来,还不就是为了向那位阐明心迹的?”
“如果锦衣卫的探子没有来的话,那我还就真的瞧不起那位魏公公了呢。”
“哎,那姓魏的如果一直这么尽职尽责,怕也不会有那位“马上风”的糗事了。”
这话宋齐鲁说的,但是王文是如何也不敢接茬儿的,只好转移话题。
“大人如此费尽心机的张扬自污,会不会过犹不及?引起那位的怀疑?”
“嗯,你这话说的也是不无道理。哎,咱们这位官家啊,啥都凑合,就是薄情了一些,还善于猜忌,疑心病忒重。”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啊,都说天威不可冒犯,自古能跟皇上打一架还能全身而退的,估计也就您这么一位了,足够您自傲了,呵呵。”
“哈哈,那倒也是,不过现在他还奈何不了我,就是因为我手里有保安军。”
“但是,经过苗、刘二人之事之后,怕是所有拥兵自重的人,都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早晚会对我们这些人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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