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梁望向他。
俞幋低语:“这些只是普通的民众,若轻易使用魔法刑罚,恐怕会激起民怨……学生以为,大人是否可以三思?”
何梁反问:“那么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理?”
俞幋建议:“学生认为,既然他们已无意追究,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何梁轻笑,意味深长:“师爷莫非畏惧得罪他们背后的势力?还是此事,师爷早已心中有数?”
尽管他让俞幋留在身边,但他清楚俞幋的真实立场。
俞幋稍显退缩,“学生不明大人之意。”
“你心里明白,本官降临幽县,那邪恶势力定将荡平,你好好想想吧!”
何梁再次说道,随即不再理会他。
“执行魔法制裁!”
然而,滑稽的一幕上演了。
大堂上十几个衙役此刻竟都将目光投向师爷俞幋,无人准备执行命令。
俞幋淡笑,干脆扯下伪装,对何梁说:“大人何不听听学生的建议?这幽县,您待的时间尚短,有些法则还需学习。”
说完,他转向那些人:“你们都回去吧!”
众人脸上露出喜色,纷纷起身向外走去,没有一个衙役试图阻拦,仿佛视而不见。
连何言也有些错愕。
他知俞幋在县衙有一定影响力,却没料到如此巨大。
这哪里是师爷,简直是县衙的实际主宰!
原来何梁一直都是个空洞的象征。
他们之前都在陪何梁做戏吗!
呵!
山中无巨龙,狐狸自称霸王!
没有县丞、县尉的幽县县衙,小小的师爷竟自成一股力量!
“慢着!”
他猛然出声制止众人。
接着,他环视大堂上的衙役,又看向俞幋,问道:“你们可知道违抗上司的罪责是什么?”
“呵呵。”
俞幋轻笑,缓缓步下台阶,“谁看到我们违抗上司了?我所见,只是县令大人滥用权力之罪。”
那些守卫都流露出慵懒的气息,有的嘴角挂着微妙的笑意。 俞幋转头望向何梁,说道:“领主,年度评审即将来临,您的评定可全凭我们在下的见解。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破坏和谐,实在是不智之举,不如和睦共处,您步步晋升,我们也求个安宁,您觉得呢?”
何梁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此话,你是代表幽谷县的贵族说的吗?”
“并非如此。”
俞幋回答:“在下是代幽谷县的民众发言。”
说完,他迈向公堂之外,顺手示意那些人跟随,“你们随我来。”
这显然是完全无视了何梁的存在。
何梁与何言交换了一个眼神。
接着,何梁一言不发,向门外走去。
何言和老何紧随其后。
行至后院的路上,老何轻笑着说道:“这幽谷县,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县令无法发号施令,这里的文书官却犹如精怪般掌控一切。”
“荒谬!真是荒谬至极啊!”
何梁满腔义愤。
他原本还以为,俞幋这些人会对他有所顾忌。没想到,刚一冲突,局面就变成这样。
偌大的县府,他居然找不到一个可用之人。
何言倒是想通了,说道:“其实也合理,幽谷县前任县令要么与他们同流合污,要么遭遇败绩。县令的威严在这片土地上已荡然无存。如果我没有猜错,县府内的僚属,还有卢德业那些豪门、城外的山林匪徒,早已勾结在一起。他们联手,操纵历任县令于股掌之间,这幽谷县恐怕早就成了他们的私人领地。”
何梁皱眉沉思,问道:“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
“呵。”
何言淡笑,“虽然县府内无人可以相助,但我们仍有二百名茶岭卫士不是吗?”
与俞幋这群人和平共处?
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何梁受命而来,注定要与俞幋这些人发生冲突。
要么,彻底铲除俞幋、卢德业这些势力以及城外的山贼。
要么,就被俞幋、卢德业他们联手压制,最终被迫离开幽谷县,或者直接遭到治罪。
潘南漳那群人的意图并不单纯。 何梁的目光微微凝重,“你的意思是?”
何言答道:“如今面子已撕破,他们要闹,我们就彻底展现强硬手腕。稍后派茶岭卫士逮捕俞幋和所有衙役,先以忤逆上级的罪名定罪。”
“这……”
何梁有些犹豫,“如此一来,县府内怕是会有不少人反对吧?”
“谁反对就抓谁!”
“卢德业等人出面怎么办?”
“一并拿下!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左右整个幽谷县的民意?”
何梁皱眉沉默不语。
全部抓起来……
到时候县府岂不是无人可用?
卢德业那帮人的根基深厚,县府外岂不是天天有人闹事?
在何言深邃的目光下,他缓缓开口:“抵御外敌之前,必先平息内部纷争。若不解决他们,你的赋税改革便无法顺利推进。实际上,这可能是个良策,若他们确实与山贼勾结。先铲除山贼,即斩断卢德业等人的财源;反之,先摆平卢德业之流,同样削弱了山贼的势力。”
“我明白了……”
何梁眼中闪烁着光芒,微微颔首。
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尽管卢德业等人不赞同赋税改革,但他期望他们与山贼无关。但现在,事实让他认清,这些人背后恐怕并不清白。至少,俞幋绝非无辜。
否则,为何那么惧怕那些人承受酷刑揭露背后的主谋?
甚至不惜撕破脸皮。
那个幕后黑手想驱逐茶陵军出幽县,若非为了保护那些山贼,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现在,剑拔弩张的时刻已经来临……
于是,何梁停下走向后院的脚步,对何言说:“小方,去请萧老一同前来,我们去万福客栈!”
“好的。”
何言点头,与老何一同往后院走去。
很快,他们带着萧老与何梁一同向万福客栈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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