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雪啊!”
一推门,风与雪一下倒灌了进来,刘青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不想出门,看向院内的眼神顿时变得敬畏。
“呼!”
“吸!”
飘飘洒洒的积雪之中,一把锤头破风而舞,牛贵双臂甩动,灵活非常。
砰!
片刻之后,他松开锤头,仍锤子落地,忍不住攥拳嚎叫一声,惊醒了其他还没出门的学徒。
“入门了!”
天很冷,牛贵心里却一片滚烫,感受着其他学徒敬畏、羡慕的目光,更觉得通体舒畅。
“牛哥,你入门了?”
“牛哥太厉害了!入门啊!我什么时候能入门?”
“羡慕啊……”
……
一众学徒涌出门来,比起四个多月前,他们个个都有了变化,不比几个月前的前院学徒差,但变化最大的,自然是牛贵。
苦练四个多月终于入门的他,比其他学徒已经要高出半个头,双腿两臂的肌肉也都隆起,充满力量感。
“牛贵一定能进入内院,到时候不要忘了我们啊!”
刘青恭维着。
“那是自然!牛贵可不是那种人可以比的!”
听着一众学徒的吹捧,牛贵心头却不由蒙上一层阴影,不由得望向中院外不远,孙胖子那处小院。
“搬出去两个多月了,他不会也入门了吧?应该不会,他虽然聪明,但姐夫又没教他呼吸法,而且他家又穷……”
瞥了一眼身边恭维着的一众学徒,牛贵顿时觉得很乏味,这些人注定以后与他没什么交集了。
“你们干活吧,孙师傅可是快起了。”
随口应付了一句,牛贵转身离开,准备去寻自己姐夫,临近孙胖子小院时,他心中一动,忍不住透过门缝看去。
?!
……
年关前的这一场雪下的很大,只一夜而已,积雪深的地方已可没过脚踝。
牛贵第一眼看去愣是没看到人,仔细一看,才看到院内不知谁人堆起的雪人手里提着一把大锤……
“冻死了?!”
牛贵下意识的想推门而入,却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呼!
继而,好似狂风骤起,一下卷起了大片积雪,纷纷洒洒。
飞雪之中,有黑影起落,旋转,飞舞,却赫然是一把木柄黑锤,那锤影横掠出,竟发出‘呜呜’之声。
快!
太快了!
牛贵瞠目结舌。
那陡然卷起大片积雪的狂风,赫然是有人在高速挥锤!
隔着院内飞舞的雪花,那把锤而舞的,是个与他年岁差不多,却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的少年。
寒冬腊月,他裹着厚厚的棉衣,可隔了老远,他好似仍然可以看到那棉衣下爆炸般的力量。
这人是,
“黎渊!”
牛贵身子一颤,眼中闪过骇然。
怎么可能?!
呆呆的看着那把锤舞得密不透风的人影,牛贵只觉通体冰凉,这锤打的比他好了太多。
不,根本就没法比较!
就算是前院的都云、路忠,也根本打不出这样的锤法!
砰!
大锤飞出,砸在院门前的积雪中,牛贵一个踉跄,落荒而逃。
“呼!”
院内,黎渊闭息许久的一口浊气吐出,吹散了面前飘飞的雪雾。
“爽!”
一次收势,他满身筋骨都在弹抖,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而他抬起的手掌,赫然是肉眼可见的赤红。
精通,成了!
咔咔~
屈伸着血气涌动的右手,黎渊只觉通体舒畅。
白猿披风锤从入门到大成都只是不断消耗,增长血气,简单粗暴,但是提升非常明显。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血气流动处,他的皮肤变得有韧性,肌肉变得紧实,轻轻屈伸,就有种远超之前的爆炸性力量。
褪去血气,再屈伸五指,没有了血气加持,他仍可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两个多月里,得益于兵道斗杀锤的打法,他的白猿披风锤进步巨大,终于在今天迈入了精通。
按书上说,这是上上等根骨才有的进度!
而凭借着掌驭练功锤的精通级拳法加持,他也已将斗杀锤法,第一路的变化,推到了十八个,进步极大!
“再掌驭练功锤,怕是无法加成我的锤法进步了,但似乎,能叠加……两相叠加下,我岂非不逊小成?”
风雪很冷,黎渊心头很热,这种提升自己的感觉,是他前世没有体验过的直观,让他深深迷醉。
“你欠我十二两银子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打破了黎渊心中的喜悦。
“哪有十二两?我怎么记得才七两?”
黎渊苦笑着回头,孙胖子正倚着门看他,冰冷无情的告诉他自己欠了多少钱,这些日子吃了他多少药材。
不过,从那早已熄灭的烟袋锅子,以及他脸上肥肉抖动,黎渊可以看出,这位孙掌勺其实十分震惊。
事实上,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从这位抠门的掌勺手里借到银子。
至少不可能从第一次的二钱,叠加到如今的十二两……
“九出十三归,这是行业价,你到处问问,我有没有多算一分?亏你当时还说双倍还我!”
孙胖子抽了两口烟,才发现火熄了,骂骂咧咧了几句,一脸肉疼。
两个月前,黎渊‘展露出’惊人的锤法天赋,并以此向他借钱时,他是拒绝的,几次三番也不过才借了他二钱银子。
之后,一钱二钱的,居然堆积到了十二两?
‘老子的钱!’
这就叫沉没成本效应。
一二钱银子对孙胖子来说根本不算个钱,在他展露天赋,许诺双倍还的诱惑下才应下。
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周而复始,就叠加到了十二两。
最重要的,自然是因为他锤法进度惊人……
黎渊转移话题,问道:
“对了,掌勺知道前几天城中发生了什么吗?听那动静好像很大?”
“之前隔三差五请假,现在两个多月不出一次门,真胆小如鼠……”
孙胖子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这种凶人还在逍遥法外,谁能不怕?”
黎渊耸耸肩。
“以后不用怕了。”
孙胖子无奈摇头,早已习惯了他这性子:
“前天晚上,大掌柜宴请离合武馆的王乱馆主,酒散时有人在咱铺子门口暴起杀出,王馆主差点被一下击杀,大掌柜暴怒出手,将那凶人拿下,刚下大狱。”
“大掌柜抓了那凶人?”
黎渊一怔,心中松了口气,虽然得了上乘武功,但他可不想被杀人狂魔盯上。
不过,这事发生在锻兵铺铺子门口,还是让他心头有些发冷,这货铁定是来找他的……
“也是凑巧了,大掌柜少说几个月没出门了,偏那天决定宴请王乱馆主……”
孙胖子神色有些古怪:
“大掌柜出手及时,王馆主还好,他弟子们,可真是……”
孙胖子‘啧啧’摇头,表示惋惜。
了解了前因后果的黎渊终于安心,话锋一转,就又转了回去:
“还得麻烦掌勺……”
“嗯?”
孙胖子脸上一黑:
“不借!”
“我二哥借的银子可都塞您手里了,不问您借找谁借?”
黎渊搓了搓手,这天真冷。
“……我呸!”
孙胖子脸更黑了,拂袖要走。
黎渊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袖子:
“弟子保证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