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方孟将宋安平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全部与方若臻和金景、孙泉说了一遍。
三人也没想到,其中的隐情竟然是如此的残酷。
若是按照法理来讲,郑巧儿和宋安平毫无疑问是杀人凶手,他们必须要受到律法的制裁。
但法理不外乎人情,他们杀人,也是事出有因。
环顾整个案子,他们二人若不牵连到孩子身上,按照当前的律法来判的话,他们罪不至死。
可坏就坏在,他们连郑家老大的孩子都没有放过。
即便郑家是蛮戎人,孩子却是无辜的。
宋安平,还是要死。
这一天很快过去,与洪克说了一声明日不来之后,方孟便下班回家去了。
第二天,中午。
颜修勃亲自驾车来到了夏王府。
“这王府居然如此气派,比姜府还要雄伟。”
颜师昭一下马车,就被金碧辉煌的夏王府门口惊住了。
李若格煞有其事的点头:“是的。”
“行啦,别感慨了,进去吧,你不是日思夜想你大哥吗。”
方孟见她们驻足不前,便催促道。
本来以李若格惫懒的性子是不想来的,但她耐不住颜师昭的生拉硬拽,最终还是跟来了。
以她武仪乡主的身份,参加王宴倒是没有问题。
不过,说是王宴,实际上门可罗雀。
这也难怪,陆正希的身份摆在那,猪也知道他不受皇上待见,这个王宴说白了就是看看哪个不开眼的会来赴宴,陆正年好记在小账本上,日后好给他小鞋穿。
所以,此时王府门口清净的很。
就连把守的禁军也是百无聊赖。
见到方孟等人后,禁军非常诧异。
若是那几位老大人也就算了,毕竟先皇对他们有君臣之情,回来赴宴也合情合理。
面前这四人,显然不在此列。
方孟也懒得管,直接报上名号。
禁军应当是接到了通知,听闻颜修勃的名字,便立即放行,只是看着方孟,他们又将他拦了下来。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听到这话,方孟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特么好好的成闲杂人等了。
没点眼力见。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看着,这位是夏王最亲人,而我又是她最亲近的人,严格来说,夏王是我的大舅子,所以,你觉得我没有资格进去吗?”
方孟咬着牙,怒气冲冲的对着禁军道。
“这……”
这名禁军头领得到的通知是,放颜修勃一家进去,既然这个少年人是颜修勃的女婿,那也应该算是一家人吧。
只是迟疑了片刻,禁军头领便做出了让开的姿态。
这让方孟非常得意。
他得意的不是因为禁军头领对自己的态度,而是颜师昭并未对此反驳,颜修勃也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并未多言。
“你们可以进去,但是她……不行。”
禁军头领拦住了李若格。
李若格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有高贵身份的人。
也难怪禁军头领将她拦住。
李若格本不想参加这个什么鬼宴会,早就想离开了,此时听到禁军头领的话,心想还有这种好事,正要趁此机会溜走,方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对禁军头领道:“她是武仪乡主,我想应该可以吧。”
“武仪乡主?”
禁军看向李若格。
对于武仪乡主,这些禁军可谓耳熟能详。宫宴那日,她仅凭一战便击败了武宁赫赫有名的大将江隆棠,此等战绩迅速传遍整个禁军中。
虽然众人大多人尚未亲眼见过这位传奇女子,但心中却充满了敬佩之情。
毕竟,能够战胜如此强敌,实属不易。
而这位武仪乡主竟然还是位女性,这就更让人刮目相看了!
至于眼前的这名女子?
他们怎么看怎么不像。
“你去禀告关将军。”
禁军头领对一名禁军吩咐道。
“是。”
“关将军?”方孟问道:“是关鼎将军还是关盟将军?”
禁军头领没有理会方孟的询问。
“进不去就进不去呗,我先回家。”
李若格想要挣脱方孟,但又怕用力过头,将他掀翻,只得希望方孟主动松手。
方孟哪里能让她如愿:“不行,你来都来了,自个回去算什么事。”
李若格嘟囔着:“又不是我想来的。”
颜师昭见状,连忙安抚:“若格姐姐,反正你在家也无所事事,还不如出来见见世面,说不定会有你感兴趣的东西,或者食物呢。”
“好吃的?”只要在李若格面前提及好吃的食物,她立即就来劲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颜师昭已经把到了她的脉,拿捏的死死的。
“你想想,这可是王府,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有。”
“师昭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不走了。”
李若格就是这么好说话。
没让他们等多久,从府内走出来一个英武不凡的小将军。
不是关鼎又是谁。
方孟见他打扮的跟禁军一样,心想莫不是这家伙竟然被调到禁军任职了?
“将军,这女子自称武仪乡主。”
禁军头领禀告道。
关鼎见到李若格,立即堆起了笑:“末将参见武仪乡主。”
李若格见他模样,毫不避讳道:“我认得你,那天你被那个家伙揍得很惨。”
呃……
现场气氛顿时陷入了死寂。
只有方孟没有意外,李若格的性子就是这样,见谁都不说假话。
关鼎讪讪的说道:“末将学艺不精,让武仪乡主见笑了。”
李若格小手一挥,毫不在意:“还好啦,至少你比那个吝啬的老头好多了,武功差不说,连一把破剑都舍不得借给我。”
“武仪乡主,话可不能这么说,那日你借剑,老夫并未吝啬。”
身后,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是月国公丁开远。
好嘛,当面给人家上眼药。
这种事情都能碰见,倒霉催的。
李若格却一点都没觉得尴尬:“我又没说错。”
“拜见国公。”
关鼎带领一众禁军恭敬道。
“嗯,”丁开远应了一声,随后神色复杂的看着颜修勃:“修勃,那日匆匆一别,未曾仔细瞧瞧你,今日一见,你也老了。”
颜修勃鼻子一酸,虎目泛红,但他却笑道:“二十年了,也该老了,我记得当年您也只是两鬓斑白,如今却已是须发皆白,您……需保重身体啊。”
丁开远爽朗大笑:“人说七十古来稀,我自问活到七十岁,绝不是问题。”
“这是你的女儿?”
“正是小女。”
“很好,钟灵毓秀,是一个好丫头。”
颜师昭欠身施礼:“谢月国公褒奖。”
“嗯,关鼎,我们进去了?”
“月国公请便。”
这位可是月国公,别说他了,就是他爹,也得恭恭敬敬的。
如今大风硕果仅存的老将军只有三位,以军功升至国公的,却只有这位大佬。
一进入夏王府,方孟就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方府在它面前,就像是乡下的茅厕,连提鞋不够格。
方孟根本分不清,这是前院还是体育馆。
这也太大了。
院内种满了花花草草,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散发出来满满的花香沁人心脾。
这可是秋天,本应是万物凋零的季节,可是在这里,竟然出现百花争艳的奇景。
就这些花草,便有十几人在精心打理。
见状,方孟不禁笑道:“皇上对夏王还真是非常在意啊。”
他的意有所指,令丁开远苦笑不已。
这小子真敢说,即便是他,也听出了其中的嘲讽意味。
这些花匠虽然隐瞒的很好,但习惯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正回来的。
全都是禁军假扮。
他自然也发现了。
“皇上这是有恃无恐,遮掩都不遮掩一下,这是给谁看的?”
方孟瞥了一眼丁开远。
后者郁闷了。
废话,这小子别看长得人畜无害的,实际上句句戳人心窝。
还能给谁看的,不就是他们这些老臣?
皇上的意思很明确,我已经做出了让步,你们这些老匹夫不要得寸进尺,陆正希的小命被我捏在手里,你们要是敢乱来,都没好果子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