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的天,突然变幻了起来,乌云蔽日,雷声滚滚。入夜,李道宗,程处默,柳尘一同前往李靖的大帐。
进了门,酒菜已经备好了,“快,都坐。今日我们四人痛饮一番。”说罢几人纷纷落座。
李靖深知,今晚这场酒是与柳尘喝的第一场酒,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场酒了,今后还有没有机会就未可知了,“今日,老夫唤你们前来饮酒。你们三个莫要诓老夫,一定要饮个痛快,不醉不归。”
程处默大大咧咧一笑“大将军放心,定要饮个痛快。”说罢几人便开始推杯换盏,一杯接一杯。
程处默也没有只顾着喝酒,大眼睛直溜溜的转,逮着空隙便开始插话,“大将军,能不能商议个事情?”
李靖扭头看了看程处默的贼样子,“处默何事?”
“大将军,男儿自当上战场,末将来玉门关也这么久了,真真正正打的仗是一场都没有打,柳尘刚到就打了一场大仗,何时派末将出去啊。”
李靖哈哈一笑,“原来你小子在打这个主意,你小子想上战场当然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
程处默嘴巴一撇,“为何啊将军?柳尘跟末将一样都可以,为何末将不行?”
“柳尘所率兵马乃是原拱卫京师的精兵悍将,一千三百人且皆是骑兵,而你此时手下也就七百余人,还步兵居多,怎么打?”
“那,末将怎么办?”
李道宗听程处默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便接过话,“你小子不要急,有你上战场的时候。”
程处默扭头一看“莫非末将真的要等到柳尘升了官,末将率人加入他的麾下?”
李靖脸色一暗,“亦不是不可。”
程处默望向柳尘,发现柳尘自始至终未曾开口,“柳尘为何看着不开心?莫不是还在担忧殴打了李元昌的事。哥哥告诉你,不用担心,真要出事了,你便跑就是了。”
柳尘一听急忙开口“处默兄,休要胡说。”
李道宗左看看又看看“处默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李靖端起的酒杯放了下来。李道宗,程处默一看情况不对,“药师兄,莫非朝廷已来了旨意?”
程处默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柳尘,这还喝什么酒,你这就走,哥哥回营给你取些钱财来。”
李靖大手一挥,“处默坐下,朝廷没有旨意。朝廷怕是明日才会收到老夫的信。第一封信老夫没有加急,捷报老夫加了急,怕是时间上相差无几。”
柳尘一看所有人都担心的望着自己,“卫国公,江夏王,处默兄,多谢诸位的关心,我何德何能能得你们悉心照顾,诸位是朝廷肱骨之臣,而我呢,此时只能算一逃犯,此次结果再差,我也不逃了。”
众人皆是一脸沉重的望着柳尘。“罢了,今夜本是开心之事,莫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来干。”
几人又开始碰杯,又是几杯酒下肚,程处默已经喝多了,拉着李靖的手,说一定要上战场,一定要横扫突厥。李靖看着程处默那是哭笑不得。你说这一个将士喝醉了都想上战场,陛下知道了得多高兴。李靖眼看程处默逐渐失控,连忙喊来护卫将他送了回去。
柳尘看此时二人好像无心喝酒,便缓缓开口,“卫国公,江夏王,我来作词一首,为咱们喝酒,添一道下酒菜如何?”
李靖和李道宗听完都是眼前一亮,“甚好,快快作来。”
柳尘思索片刻,便缓缓开口。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李靖立马拍手称好“好,如此好词,当饮三百杯,来,举杯。”三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见柳尘再次开口,
“江夏王,卫国公,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好一首大气磅礴的词,快,趁着未醉写下来。来人呐,笔墨伺候。”李道宗连忙喊来护卫。此时的柳尘也有些许醉意,拿起笔便戳了下去。一首词写完,李靖,李道宗,皆是愣在原地。
“道宗,这首词老夫看到了郁闷,愤怒,豪迈,自信,热情豪放,如此多的情绪夹杂其中,曲折起伏,好好好。”
李道宗此时还在看着字发呆,“药师兄说的对。”
李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柳尘,署上你的名字。”
柳尘一楞,但是还是听话的写了名字,并且写上了日期,只见李靖站起身来,“来人呐,将此卷起来,加急送到长安,交于陛下。”来人立马卷起,便出门奔长安而去。
此时的长安,甘露殿,虽然天色已晚,但近来国事繁杂,李世民还在处理政事,只听下人来报,“陛下,玉门关卫国公李靖送来两封信。”
“呈上来”
李世民拆开一封信,只见上面写到:陛下,突厥犯边。自臣到玉门关驻守之日,便与陇西军约定,臣派兵自南向北巡视至无定河,陇西军自北向南巡视到无定河,臣麾下神武营巡视到了无定河,在河边发现唐军尸体几千人,臣麾下校尉柳尘急忙书信一封,誓扫突厥不顾身,五千将士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便带人追赶突厥人,此时战况未知,臣已派江夏王李道宗率军,前去接应。后续之事臣再报。
李世民看完书信叹道果然是多事之秋,连突厥都敢来犯边。忽然,李世民好像想到了什么,连忙再看书信,“柳尘?”
想罢,李世民打开了另一封书信:陛下,臣有罪。 前些日子,突厥人来叩关斗将,程处默率军应战,对方派出执失思力弟弟执思基力出战,几个回合下来,程处默便被打下马来。臣一心想要派人救援,但此时中军离他尚远。只见我军阵中,出一骑高头大马持戟之人,只是一戟便将执思基力劈于马下,一戟杀之,后突厥阵中,执失思力出战,那人一招打飞执失思力的兵器,便率军上前冲杀,斩杀突厥七百余人,我方大胜。后见到那人,发现竟是柳尘,臣问他为何而来,他与臣一一道来,臣见他武功了得,战的执失思力毫无还手之力,便提他为神武营校尉。臣深知,他有罪,臣恳求陛下,请陛下看在边军缺乏将领,饶他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