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命令,要抽调我渤海都护府五千兵卒。”
看着手中朝廷的征兵文书,阿古逎一阵无奈,虽然早知道会有这征兵文书,但是当真出现后却是难以平静以对。
其实相对而言,比起当初在契丹人统治时夏国已经算是良善了,至少只抽调五千人,而且还会给予粮草,当然军饷什么的肯定是渤海都护府自己出。
但是当初契丹人统治之时可是要求各部出兵,且自备钱粮的,而且像他粟末部这种大部往往一抽调便是一两万人,其目的无非是明里暗里削弱粟末部罢了。
所以相对来说真的已经很好了,但是人又怎会知足?
而且,粟末部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不复当年之盛。
“不过也好……”
阿古逎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声道。
这些汉人最会腐蚀人的意志,族中的那些个家伙,自从夏国“帮助”渤海都护府建立起几座城池,又派出工匠、农夫,开垦良田,修筑水利等之后,都一个个在城中享受,可还有人会怀念当年骑马弓射与恶劣的白山黑水斗争的生活?
连他都有时会迷茫,感觉这样生活也不错,更别说他们来,此番抽调兵卒,让一部分粟末部的勇士重新操起武器,未必是坏事,老虎久不狩猎,会变成无法保护家园的猫咪。
“琥达。”
“代都护。”
琥达走了过来,神色恭敬,小主一直没能回来,这么多的时日,而且当年也是伽邪执掌粟末部,他们这些人对勿台的敬重实在有限。
而这些日子阿古逎却是令粟末部在那戍己校尉的渗透下依旧保持,足以让他琥达献上除对先汗外最高的敬重。
“我命令你,此次作为渤海都护府将领带来渤海都护府的都护军出战,协助夏军。”
琥达愣了一下,神色焦急了些:“代都护,我若是领军出征,那族内……”
他话还没说完,便是被阿古逎打断。
“无妨,族中自有我看着,你要记住,此次出征,让族中的勇士们得到磨练即可,尽量保存实力,不可贪功冒进!懂?”
阿古逎直视着琥达的眼睛,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代都护尽管放心,琥达知道怎么做了。”
琥达沉重的点了点头,他的肩膀上扛上了五千名粟末部子弟的性命。
而贪功冒进这个词他也没去提,他自问不会,当初先汗……给他们粟末部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部族中如今可用之人不多,我只能靠你了。”
阿古逎拍了拍琥达肩头,琥达热泪盈眶,代都护竟然如此重视自己。
“去吧,我也去为你们争取一番,看看能不能从朝廷手上弄来些甲胄,或用得上。”
沉静了许久的渤海都护府一时间动了起来,开始渐渐习惯于像汉人一样逗鸟玩乐的粟末部子弟在一片不情愿中重新掏起了弓箭与弯刀。
见到这一幕的阿古逎心中更是巨震,坚定了自己所想,这才多久啊?半年左右吧?这么短的时间,族中子弟便已经是堕落到如此地步!
不过他却是不敢有半点表露出来的痕迹,被抽调走五千人,那戍己校尉在渤海都护府中更是无人能阻,他不得不谨慎……
与此同时,肃慎都护府也是相同,朝廷文书一下,各部相继被要求出兵,但是这里情况更为复杂,且治理时间有限,哪怕领地比之渤海都护府要大上许多,却只是各部组成了支两千人的军队,质量更是参差不齐。
洛轩倒是没有继续为难,他不指望肃慎都护府能出多少兵马,有这两千人象征一下便可了。
整个夏国开始大军调动,停下来不过半年的战争机器再一次开始运作。
而最为让各方惊动的是,夏王洛轩再一次亲征,带走禁军五卫,又加上七千都护军,这里便已经是足足七万两千人。
但是有的人却是注意到,此番出征相较以往,多了一军,此军刚开始练之时便是引来不小的轰动,夏王钦定番号,以夏国冠军骠骑营为名,自成一脉。
实战能力不知,只是以夏王的重视程度来看,想来不错。
而到这里,出征的兵力便是足足七万五千人了!也就因为夏国可以说是在自己家门口打的,这才无需承担太多的后勤压力和中途运粮的消耗,能够担得起。
若是换做大梁从长安出兵一路到并州乃至于草原,再加这七万五千人怕不是得弄得朝廷国库跑鼠!
这一次调动如此多的大军不少大臣皆是反对,但是洛轩却是力排众议,只因为这一次可不单单是什么响应圣旨,而是要攻灭契丹,把白山黑水真正划入版图!
如果情况可以,洛轩甚至不介意把当初英国公强占的那三分之一的白山黑水也拿回来……
大军被调动北上,洛轩自然也不会让王京空虚,毕竟这里可有着他他一家老小,于是乎原禁卫将军刘易便被改任为新编的京卫将军,领京卫一万人坐镇王京,震慑宵小。
以如今国内形势,一万京卫倒也足够坐镇了,再者说大军虽说北上,却也不是遥远至极,若真发生了什么,回返也并非难以做到。
草原与中原、白山黑水与夏国……似乎一时间整个天下都笼罩在南北一战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