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五天的时间,整个长安仿佛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上到朝中的文武百官,下至长安城内的富豪商贩,每一个都能够感受到大局变动。
这五天的时间落马的官员实在太多了,更是有一些家族被直接抄家了,而这一切也不是乱来的,每一个遭罪的人背后,都定然有着朝廷拿出来的证据,甚至不少让百姓都是当街叫好的。
长安百姓都以为是天子要为他们做主,但是朝廷之中一些有些人却是发现,被清理掉的那一批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陛下的朝中异己。
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当年已故太子的旧臣,纵使到了现在,明里暗里依旧是忠心于以前太子的那些人。
只不过那些人还没有来得及联合起来做什么,就已经是被天子的铁血手段清洗掉了……
所有人都是心中颤栗,这个天子的手段,终于是让人们回想起来,当年他继位的时候也是这样杀了不少人的,是个货真价实的铁血帝王……
不过正当所有人都已经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更是把心中有了那一丝投降下去的心思熄灭之后,天子却又是突然没了音讯。
第六日,洛乾下令太子全权接过大权监国之后,便是不再接见任何人,只是待在寝宫之中。
有些脑子灵光的人联想到这些日子天子的举动之后,有了一个恐怖而又大胆的想法。
旁敲侧击无果,想要求见天子也没有得到回应,心中越发是肯定心中猜想。
到了第七日,不但天子不再露面,就连皇后和一向在各部各司走动处理政事的太子也是没有再露面……
朝廷上的这一切与深宫内已经是没有什么关系了,此刻躺在床榻之上的洛乾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散架了一样,那种剧烈的疼痛钻心。
他眼神之中有些恍惚,年轻的时候他上战场,也曾遇到过生死险境,那一日,他被战场上的流矢射中,战场上被射中死亡的概率是非常大的,且不说那个箭致不致命,就是事后引发的病痛,也足以带走大部分人的幸运了。
不过……或许是上天保佑,又或许是他的身体素质确实异于常人,硬生生的居然被他扛了下来。
而现在他身上的感觉便和那时一样,甚至更甚几分……
“当年的箭……老天爷是让朕多活了些年了,只是到底没有让朕逃过啊……”
洛乾苦涩笑道,或许是人之将死,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些许幻觉,他仿佛看到当年那一箭射向的是现在的他,只不过大梁当年气数未尽……
“陛下!”
“父皇……”
床榻旁,皇后与洛懿涕泗纵横,他们心中害怕,毕竟今日就是天子的大限之日,而老御医已经是来看过了,但正如他所言,无力回天。
“莫哭……”
洛乾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温和。
安抚好二人后,洛乾又是说道:皇后,你先出去吧,让丞相、宋国公和宁王进来。”
此时此刻,郑文远、宋国公和宁王就在寝宫外等候。
早在第一天就有快骑一路赶到虎牢关,紧急将宋国公召了回来。
与他一同被传召入宫面圣的还有宁王。
当两人得知具体情况的时候,无不是心中悲哀,又感动无比,陛下这是要做什么,两人都已经是心知肚明了,这是要托孤啊。
特别是宋国公林瑾瑜,他自己是大夏的国舅,大夏皇后的父亲,这样的身份在大良这里实在是尴尬,甚至明明暗里都有不少人说着闲话。
不过天子对他却依旧没有什么防备之举,反而是信任有加,如今更是令他驻守虎牢关,不可谓不大胆。
天子是否有其他算盘,林瑾瑜不知道也不在乎,只知道陛下信任自己,自己自然要拼尽全力。
至于宁王……他本来是在阳平关防线,不过最近蜀军入雍州,和雍州边军打了几场,试图谋取雍州,倒是让阳平关这里少了许多压力,在得到密信之后便是快马加鞭回返了。
当然,还有一封密信送往长江防线的雍国公李顺处,只是那里路途遥远,想来也是赶不上了。
皇后抹去眼泪,她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自己该听的,便是退了出去,心中叹了口气。
她虽然贵为皇后,但是在朝中的地位确实有些尴尬,俗话说母凭子贵这句话放在后宫之中是铁律,在此之前太子是她的亲子,她这个皇后自然就是尊贵无比,但是现在……
洛懿非她的亲子,不过在前些日子册立对方为太子的时候,洛乾将洛懿过继到了她的膝下。
但是这件事情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要是在洛懿小的时候过继,这件事情也就算了,但是现在……
更别说这洛懿的太子之位,可以说是踩在前太子的尸体上登上去的,甚至前太子造反和死,都有他很大一部分原因……
是个人都会知道,这皇后和洛懿之间有着无法调和的仇恨,恐怕不会相安无事。
这也确实,若是说皇后对洛懿没有恨意也是不可能,毕竟自己的儿子的死或多或少与其有关系,但是外人却是不知,皇后却是没有什么其他想法,这么多年,她从来是不争不抢,性格使然。
对于争权夺利……她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而现在儿子死去,自己夫君也将要一命呜呼,更是让她有些心灰意冷,觉得举目四望无有亲近之人,只是说出去外人也不会相信罢了。
“三位,陛下召见。”
皇后有些疲惫的走出了寝宫,对郑文远、宁王和宋国公说道。
看到皇后脸上的憔悴,三人心中也是轻叹,皇后和陛下夫妻恩爱非虚,应声后三人走进寝宫之中,大梁的顶梁柱此刻全在这小小的寝宫之中,关系着大梁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