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躲也不行,反正都是要出国的人,就当看在大佬的面子上。
打住。
这件事跟他大哥没关系。
梁微宁几番挣扎,还是微笑回复短信,【OK,二少。】
当晚,麻小入口索然无味,闺蜜见状揶揄打趣:“去一趟薄扶林,回来心不在焉,你老板吃人?”
幽怨抬眼,梁微宁蠕了蠕唇,不知道该怎么讲,又把话咽回去。
从未见她如此纠结过。
顾允真悠哉喝着小酒,大胆做出猜测,“陈先生在追你。”
这句如平地惊雷。
女孩倏然坐直身体,正要开口,就被闺蜜打断:“别急于否认,逃避不是长久之计。”
知她莫若顾允真。
梁微宁蔫下来,拧眉苦恼道:“以他的身份,到底看上我哪点。”
陷入自我怀疑。
仅凭只字片语,顾允真便可判断,她的宁小乖也动心了。
只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才会无厘头地胡思乱想,去执着于一个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理由。
男人看上一个女人,哪有为什么。
高位者低头,全看低位者能否托住内心。
顺则下沉,逆则果断抽离。
顾允真倾身过去,轻碰女孩手里的易拉罐,“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绳子不断,风筝永远飞不走。”
最后补充一句:“不管能不能做到,这间老破小始终为你留着。”
梁微宁失笑。
本不该想得太复杂,奈何,她有自己的事业规划,才二十二岁,感情不能当饭吃,更何况,陈敬渊口中的正常男女关系,让她觉得恍惚而不真实。
办公室恋情。
执行董事和秘书,这样的搭配悬殊太大,她得穿多少厘米的高跟鞋,才能勉强够到他肩膀。
港区陈先生/生来就立于高阁,她与他之间的距离,隔着山河。
次日下午六点,梁微宁准时抵达陈二少的践行宴。
记得上次来GLD会所,已是一个月前。
当时她被一群富家子弟围住,周旋无果下,本打算服软喝两杯了事,却不想酒吧大厅突然躁动,然后,便见纨绔浪荡的陈二少,像蔫鸠似的,被满脸冷酷的黑衣保镖给无情拎走。
今晚践行宴,不知那少爷又要搞什么花样。
头疼。
包厢里堆满昂贵的酒,几乎每人都随身携带女伴,好在,毕竟家世有头有脸,现场尺度还算有底线。
港圈公子哥们,私下聚会风花雪月,梁微宁自觉格格不入,于是选角落位置入座。
有人问陈邵安,靓女是何身份,怎么平时没见他带出来玩过。
后者抿着酒神态散漫,“正经姑娘,不敢玩。”
对方纳闷,“既然玩不得,你把人叫来干嘛,有乜意思。”
是没什么意思。
不过就是临走前,凑合着再看几眼。
后来,陈邵安因事暂时离场,留下一众贵公子饮酒作乐,面子功夫做足,梁微宁自然也准备走人。
刚起身,却被一只酒杯拦住。
正是刚刚与陈邵安攀谈的那位。
她自知开罪不起,接过酒杯,象征性喝完淡淡一笑,“我还有事,麻烦覃公子让让。”
对方侧身给她让路,玩味勾唇。
才走两步,另一位自沙发前迈腿过来,递上话筒说:“二少马上就回,唱几句再走也不迟。”
“抱歉,我不会粤语。”
听不懂港话,更唱不来粤语歌。一目了然,都看出她是内地女。
此时,会所顶楼宴会厅,GLD幕后老板覃总做中间人,组商务局,被奉为座上宾的正是中港陈先生。
酒过三巡,谈至尾声。
空气陷入安静,迟迟不见主位之人有所回应,覃总自一杯Whisky.Macallan中抬头,不解其意地朝对面看去。
男人面容沉静倚靠沙发,夹烟的手搭在半侧扶手上,正在浏览手机内容。
几分钟前,无意翻到家中细佬的社交动态。
今晚举办践行宴,声色犬马的包厢里,角落女孩入镜,明明低调到最不起眼,又偏偏成为整张照片的聚目焦点。
凝视片刻,陈敬渊招来保镖,让他去查清楚,二少在哪个包房。
楼下公共卫生间。
梁微宁喝完酒,烈性上头,昏沉沉撑在洗手台前,掬两捧凉水浇脸醒神。
后方门把手扭动,隐约有另一股浓重的酒气逼近。
未等她抬头反应,那位浪荡公子的手已攀到她腰间。
恶心感霎时遍布全身。
她后退几步大力挣脱,冷眼看着对方,“覃公子请自重,否则我马上报警。”
报警。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
“你知道这家会所是谁的地盘么,GLD姓覃,就算把你办了,没有证据,警方能拿我怎么样。”
这个圈子的权势分为两种,一类肮脏,一类清贵。
毫无疑问,姓覃的属于前者。
梁微宁孤身力薄,不想硬碰硬,她忍着胃部不适强装镇定,“我是中港集团陈先生的秘书,不看僧面看佛面,请覃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谁的秘书?
对方闻言,神色明显一顿。
“陈先生身边,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动人的女秘书,我可是闻所未闻。”
姓覃的面露兴味讥讽朝女孩一步步逼拢,嘴里说着露骨荤话,“在港区,想爬陈敬渊床的女人多不甚数,不如这样,你先把我伺候好,等玩够了,我帮你引荐,或许你—”
正说到兴头上,后方传来‘砰’一声巨响。
原本紧闭的门被暴力踹开。
姓覃的未及转身,只觉后背发凉,猛地被人扼住后颈,用力撞向旁边墙面。
闷哼与重物撞击同时发出,空气似在瞬间抽干。
公子哥常年浸淫声色,哪经得起这般重创,整个人顺着大理石墙面烂泥滑下,半侧头骨淌血,瘫坐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死寂的卫生间里,陈敬渊面无表情脱下西服丢给保镖,抬腕拧松袖扣,然后俯下身压落大片阴影,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拖去洗手台前。
公子哥半张脸狠狠挤压在锥形台面上,嘴唇剧烈颤抖,恐惧到忘记求饶。
“你想让谁伺候。”陈敬渊没去看女孩,声腔音色如同来自深渊地狱,分明平淡到毫无起伏,却无端令人坠入冰窖。
眼前画面,受惊最大的实则是梁微宁。
她不敢看那处血腥,只将呆板的目光定定凝固在男人侧脸上,久久回不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