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上来道晚安,但她似乎,又有点不满足。
梁微宁轻轻抬眸,卷密睫毛在灯光下微仰,眼尾勾勒出的桃红色,平添几分妩媚动人。
为应付节目效果,今晚的妆,将女孩藏于深处的韵味淋漓展露。
她这个年纪,有着寻常年龄段无法复刻的纯情青涩。
以至于,想要当面确认四年前的事,简短几个字从唇瓣溢出,仿佛鼓足很大勇气。
一句话,停顿颇多,甚至不太连贯。
陈敬渊目光静静落于女孩脸上,低声问:“如何确定是我。”
不敢百分百确定。
但梁微宁仍旧说:“凭直觉。”
哪怕四年前,去潭柘寺的人有很多。
拥有深蓝色手帕的男士,或许也不止一位。
听完女孩的回答,陈敬渊陷入沉默。
夜晚静谧。
淡淡杉果余味萦绕在彼此方寸间。
慢慢地,雪松冷香无形侵入,梁微宁能感受到,男人气息逼近了不少。
“既然这么信直觉,那不妨再信一次。”
此时此刻,女孩这般模样站在面前,沙哑嗓音已掩盖不住陈敬渊心底那股蓄势破土的欲念。
陈先生绅士克制着步步往前。
直至,呼吸近在咫尺。
梁微宁后腰紧贴沙发椅背,姿势几近暧昧。
她屏息静望男人,胸口那股隐约鼓胀不知从何而来。说不清这情绪是什么,但她知道,今晚注定不平坦。
陈敬渊垂首敛目,眸底幽暗,“欠我的礼物,什么时候兑现。”
徐徐发问,冷静自持。
礼物。
“您想要什么?”梁微宁凭本能问出。
这句无关暗示。
仅是情急之下的过于纯粹。
写字楼清冷严谨,在这里,他总担心给不到她足够安全感。
所以从未想过,要这般强势囚困,连夜紧逼。
“要一个答案。”
陈敬渊缓缓抬手,指侧抚过女孩柔软鬓角,最终停在她绯红发烫的耳后,“认真回答我最后一次,有没有男朋友。”
那处皮肤温度,泄露出此时女孩难以平复的心跳。
同样的问题,鲜少能从陈先生口中问出第二遍。
但他问了。
便预示着,不会再给她逃避的机会。
这节骨眼上,梁微宁难免又萌生出怯意,语气微弱道:“如果我的回答,跟以前一样呢。”
和以前一样。
无言。
静止两秒。
他喉结咽动,声腔压低,“既然这样,那我只能横刀夺爱了。”
磁性音色裹挟浓郁夜幕,宛若潮水般淹没**深处仅剩的清醒与克制。
陈敬渊撑在沙发椅背上的手无声抬起,掌心托住女孩后腰,把人往前轻轻一带。
热息逼近,他俯首垂目,温柔而不容抗拒地吻住了她。
空气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梁微宁背脊绷直,一只手下意识抵在男人温热的胸前。
想摆脱么。
并不是。
她缓缓闭眼。
这一刻,其实是心船归港,终究不想骗自己。
起初,她太僵硬,男人的唇炙热,却不足以滚烫到令她害怕。
从浅尝到深吻,原来商场上雷厉风行的陈先生,对待女孩子也可以这般温情周到。
只是渐渐地,女孩腰肢放松,变得格外柔软。
往后位置,隔着单薄衣料,那只大手隐忍施力,手背青筋突现,仿佛要将怀里人融入骨血。
梁微宁有些喘不过气。
最后晕乎乎的,被安置在沙发一角,旗袍领口的花蕾纽扣不知何时松开一颗,丝丝凉意钻入皮肤,让她清醒不少。
怀里人身体微颤,待陈敬渊察觉,已及时停下。
女孩睁开水雾黑眸,迷蒙望着他。
男人身躯高大,几乎挡去头顶大片光线。
她只觉得,即使阴影也那般神秘高贵。
陈敬渊嗓音嘶哑的厉害,用指腹碰了碰女孩脸颊,低问:“吓着了?”
这里的‘吓着’,自然不是平日上下级那种威压感。
而是......
梁微宁羞赧地点点头。
被吻成这样,哪有不怕的。
陈先生难得失控,惹他自己都低笑。
那笑中,有意外,也有无奈。
伸手到女孩领口,替她系好花蕾纽扣,整理袖口和堆叠在一起的裙摆,仔细妥帖,不漏半角。
梁微宁此刻才发现,自己已成这副模样。
看着,好像下饭菜。
小脸红扑扑,陈先生将她从沙发上捞起。
站稳,仰头看他。
“您还要送我回家么。”
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短暂沉迷后,依旧是那个进退有度的梁秘书。
陈敬渊眸底恢复清明。
看女孩强装镇定,他轻抬唇角,不去戳破,俯身拾起掉落在地面的西服搭在臂间,牵着人往外走。
“直接去停车场,我让司机下楼。”陈敬渊说。
梁微宁默住。
思绪几秒,她干巴巴道:“我以为,您今晚没喝酒。”
刚刚的吻,没有酒味。
只有她的。
香槟青柠,又酸又甜。
想到这里,脸颊悄无声息爬上红晕。
电梯里,金属墙映入女孩绯色动人的神态,陈敬渊全程静静地看,视线未移分毫。
直到专梯抵达负一楼,梯门缓缓展开。
梁微宁回过神,正要迈腿出去,手腕却蓦然一紧,被男人伸臂扯回去。
后背抵上冰凉的金属墙。
她心跳狂乱,定定看他。
抬手触感应按钮,梯门闭合,陈敬渊手掌绕过女孩肩膀,稳稳扣住她后颈,低头深深吻下去。
这次不同于在办公室。
发狠。
攻城掠地。
陈先生谦谦君子皮囊下,这才是最真实的手段与欲望。
梁微宁被迫仰头,承受疾风骤雨。
她知道,大佬从不诳语。
之前说要追加利息,总有一天,就定会从她身上连本带利讨回来。
此时,楼上年会已近尾声。
专梯静停在原地。
整个大厦,旁边几部员工电梯忙碌不断,上上下下,无一人敢误闯。
梁微宁第一次体验到窒息感。
为自救,她尝试着回应。
可惜不可章法。
生涩笨拙,几番下来,差点咬破陈先生唇角。
一场吻结束在女孩不服气的嘤哼声里。
呼吸相抵,他轮廓深邃的五官,就这样近距离投映在她水雾朦胧的眸底。
腰间的手松开半寸,静默在电梯里蔓延。
梁微宁面颊滚烫,不敢抬头,小鸟似的困在男人手臂与金属墙之间。
半晌。
许是受不住这漫长沉默。
她难为情地开口,小声道:“我吻技差,您多担待。”
陈敬渊轻笑。
笑什么。
梁微宁抬眼,看他。
阴影落下,陈先生微微俯首压眉,低嗓碾过喉咙,深沉暗哑,他说:“我要担待的,恐怕不止梁秘书的吻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