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薄扶林,其实已经很晚。
梁微宁困到眼皮撑不开。
坐八小时高铁,吃过晚饭又马不停蹄和闺蜜去看电影,然后火葬场留全尸,被大佬带回来,准备挖坑掩埋。
思维混沌到这种地步,却仍旧不肯服输。
整晚都乖乖的,睡觉前看不到陈先生笑一笑,她死不瞑目。
车子在前院驻停,梁微宁下车。
陈敬渊正接一通海外电话,面色清冷看了眼腕表,口中醇厚流畅英文与分部人员敲定视频会议时间。
西服外套遗留在后座,梁微宁折返回去,妥帖叠好搭在臂间,小步朝别墅里走。
双侧花圃灯光柔和,几步开外,男人高拔背影矜贵疏离。
此时此刻,他是中港执行董事,是她上司。
明叔等在别墅门口,笑容和煦,看样子早就知道她今晚会来留宿。
“我让厨房做了些易消化的小食,微宁小姐要不要再吃点。”
听到这称呼,梁微宁脚步顿了顿。
对方适时解释:“微宁小姐,听上去很可爱。”
嗯?
女孩眸底盈盈。
是挺可爱。
“明叔。”她略作犹豫,认真道:“有一件比吃夜宵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斟酌两秒,梁微宁问:“你认识陈先生多久了?”
多久。
“三十一年。”
??
女孩傻住。
明叔笑说:“大少爷出生当晚,我就被家主选中,要追随和陪伴大少爷一生。”
梁微宁听完,内心震动。
所以,这便是陈家传统。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想到接下来的话,她有些难为情。
看出女孩有事相求,明叔主动开口:“微宁小姐不必客气,有话可直说。”
缓出口气。
梁微宁稍稍靠近,小声道:“我惹陈先生/生气了,你帮忙支个招,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
明叔挑眉,随即,眼角晕开笑意。
“不知微宁小姐,平时喜不喜欢看T国偶像剧。”
跟这有什么关系。
不太喜欢。
梁微宁摇头。
明叔说:“我给你推荐一部,看第八集,照着做就对了。”
照着做。
能行?
梁微宁半信半疑。
上楼,明叔替她安排的房间,恰好在大佬卧室隔壁。
这掩耳盗铃的做法,实在不高明。
趁陈先生还在书房开会,她赶紧搜出明叔推荐的那部剧,第八集,专心致志看起来。
然而,看到最后,她绷不住了。
狠狠闭眼。
明叔!
你老不正经!
......
虽然,不正经。
但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毕竟陈先生也是男人,对吧。
梁微宁放下手机,去浴室洗澡。
半小时后,收拾妥当。
浴袍很合身,面料柔滑亲肤,是她偏爱的烟粉色。
做好心理建设,敲响书房门。
跨洋会议结束,陈敬渊立在露台外,指间香烟燃至过半,猩红火星在夜色里忽明忽暗。
门没锁,女孩扭动门把手进来。
身上穿着浴袍和外套,下方纤长双腿白皙如奶缎。
陈敬渊眸底晦沉,隔着不远不近距离,静静看她。
露台外是实木地板。
临近三月,港区夜间温度尚未回升,梁微宁脱掉鞋,赤脚踩上半步台阶。
微蹙眉,陈敬渊开口:“把鞋穿上。”
她不。
梁微宁大着胆子走过去,仰头望他,“今晚,能不能去您房间睡?”
女孩嗓音软软,口吻试探。
夜幕浓郁,陈敬渊面色如常侧目,抬手灭烟,“为什么不能。”
“因为您睡眠不好,不习惯身侧有人。”
理由早就想好。
陈敬渊视线回落,定格在她脸上,低腔碾过漫意,“那么梁秘书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两全其美。”
有办法。
“我做您的人形抱枕,或许催眠效果更佳。”
毛遂自荐,小脸端得满满诚意。
人形抱枕。
陈敬渊想剥开那件浴袍,看她已坦诚到何种程度。
亦或者,仅为了道歉,正在逼迫自己做一件违心之事。
那晚,主卧大床上,梁微宁蜷在男人宽厚的怀里。
沐浴过后,是好闻的清冽香气和须后水味道。
后半夜,灼热滚烫的吻压在她耳畔与颈侧,扣在腰间的手却极尽克制,浴袍松垮挂在薄肩,自始未脱下。
她跟他解释,微信里姓庄的事。
还有声线破破碎碎地认错,以后再不敢撒谎。
潮水退去,面颊绯红睁开眼睛,感受他湿润的指腹,自她唇瓣慢慢捻过,暗哑音腔令人心颤,“宁宁,想好自己要什么。”
不想要,就别勉强。
陈先生足够绅士,但他绝非君子。
这是最后一次。
漫长夜晚,本应彻夜难捱,出乎意料,陈敬渊抱着女孩于凌晨两点进入深眠。
露台外月色皎洁,室内静谧沉沉,没有旖旎,只剩温情。
次日清晨,梁微宁独自在大床上醒来。
隐约有印象,陈先生应该是在六点左右离开的房间。
他似乎,昨晚睡得不错。
想到昨晚。
不禁脸红。
被子下,双腿无意识紧了紧。
梁微宁打住思绪,强装淡定地起床穿衣,进浴室洗漱。
下楼时,发现父子俩已坐在饭厅。
Josie转头礼貌打招呼:“宁姐姐,早上好。”
少年天真纯洁的面孔,让她表情微顿。
仅此两秒,恢复正常。
梁微宁浅浅应声,走过去,拉开椅子入座,就餐。
对面位置,陈敬渊不着痕迹抬目看她一眼,眸底划过幽暗。
早饭后,一大一小先去马场。
陈敬渊处理完公务,时间尚早。
下楼去车库,取一辆库里南,沿着沙宣道往西,一路驶去。
Josie上马术课,梁微宁也有份。
是陈先生的安排。
虽不懂其用意,但整个上午,她乐在其中。
骑马是一项很考验身体灵活度与协调性的运动。
大佬可能觉得她太懒,平时疏于锻炼,想借此打磨一下她这弱不禁风的体魄。
缰绳控在手里。
在马术老师牵引下,绕外围溜达两圈。
直到陈先生换好衣服过来,接替后者工作。
当然,梁微宁想得太简单。
陈先生上马,动作从容利落,原本毫无遮挡的后背,一下子靠近那堵温热宽厚的胸膛,安全感瞬间拉满。
起初,马速不算快。
对于初体验者,陈敬渊会刻意放缓迁就她。
然而,到后半程,速度骤提。
风自耳侧呼啸掠过,梁微宁呼吸凝住,害怕地闭上眼。
身前人背脊绷得极紧。
陈敬渊深沉视线垂落,不明情绪低语:“就这点胆量,昨晚还敢进我房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