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女孩表情,可能心里有底,既然这样,Alina倒没那么激动了。
语气放缓,慢悠悠吃着盐焗香豆,挑眉问:“就不怕我也是眼线?”
眼线。
对她而言,好新鲜的词。
没想到有一天,以自己小小秘书身份,也值得被别人安插眼线。
“你会吗?”梁微宁问。
不待对方答话,她接着说:“就凭你昨日到岗,任劳任怨跑一整天外勤。我觉得不会。”
直接下定义。
静默几秒,Alina轻笑。
“别把人心想得太简单,现在不是,不代表将来也不是。”
梁微宁点头:“说的有理,但将来太远,我一介凡人控制不了,能做的,只管当下就够。”
两人碰杯。
“那就预祝梁钦差旗开得胜。”
打住。
她强调一遍:“真不想做什么钦差,我只是来学习。”
好。
“祝早日实现青云之志。”
之前在顶层,互看不顺眼,此时此刻,从彼此身上找到共鸣。
聪明人,永远都能做出对自身最有利的选择,Alina亦不例外。
自从转岗事件后,她将一切看得明白。
面前女孩,一句枕边风,随随便便改变一个人的职场命运。
未来如何,的确无法控制,但眼下,值得她加注一把。
业务精英Win到店时,连声说‘抱歉’,让两位女士久等。
Alina拿过旁边空杯,倒满,示意对方罚酒。
“不沾酒,今晚开了车。”Win笑着摆手。
“没关系,敞开喝,代驾费算梁秘书头上。”
这。
下意识看向女孩。
梁微宁礼貌浅笑,眼神鼓励,喝吧。
当事者发话,Win犹豫两秒,端杯一口饮尽。
Alina鼓掌,爽快。
再次替对方斟满。
“刚进部门,就听闻师兄在二组战功赫赫,按如此势头,想必年底的述职晋升,一定大有希望。”
闻言,Win一愣。
师兄?
梁微宁解释:“我是港大上届毕业生,你应该比我高五届。”
恍然大悟。
原来和梁秘书是校友。
对方惭愧:“早奋斗五年,好像也没什么用。”
没明讲,大概所谓述职晋升,并非板上钉钉。
见人惆怅,Alina连忙倒酒安慰:“在市场部,谁不知你深受总监器重,好好干,前途无量,没问题的。”
提及‘器重’两字,Win苦笑,一杯下喉。
梁微宁不动声色吃菜,随口搭话:“师兄海量。”
三杯喝完,面红耳赤,这酒,劲头十足。
不能再喝了。
趁头脑尚有几分清醒,Win抓紧时间询问正事,“师妹这次下基层,陈先生有没有什么特殊指示?”
“有。”
梁微宁一本正经道:“他给我半年期限,要求,必须学有所成,否则卷铺盖走人。”
对方沉默。
“恕我直言。”Win提出自己想法,“医疗康复线不好做,你该选别的。”
比如?
“我手头有个项目,简单易上手,能很快出成绩。”
为表达诚意,Win还随身携带项目策划书。
梁微宁伸手接过,认真翻阅,边看边给予肯定,“嗯,确实挺适合我。”
适合小打小闹,面子功夫。
来这么一出,无非就是变相试探。
如果梁秘书真是来学习的,一定会急于向陈先生证明自己的能力,做项目自然要挑简单快捷的最好。
但倘若打着学习幌子,另有目的,那么就会千方百计选择重量级的核心项目,因为可以借机打入管理层。
偏偏她现在,两种情况都不是。
选了个最难,又最边缘化的项目,若不是被突然提起,压根没人记得还有这样一条康复线。
一时半会,难以摸透。
Win思索间,女孩将项目策划书收好,装进自己的包里。
这是,接受了?
梁微宁诚恳道:“真是雪中送炭,多谢。”
说来说去,也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心性太浅。
总监判断得没错。
举杯,Win说:“师妹不必客气,从今往后,但凡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瞧瞧,五年白混了么。
酒场话,信手拈来。
梁微宁与其碰杯,再三感谢,谦逊至极。
全程,Alina坐于一旁,悠哉吃着烤肉,看梁秘书与业务精英斗智斗勇,听得津津有味。
结束后,Win走路已有些不稳,叫好代驾,把人送走,Alina的网约车正好也停靠到路边。
分别前,她问梁微宁:“为什么不直接灌醉,交给我,保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套出来。”
“五分清醒最好,过犹不及。”
嗯?什么意思。
女孩没给她答案,恰逢网约车司机来电,催她赶紧上车,说此地不能久停。
OK.
Alina只好揣着迷惑,离开。
回到店里,梁微宁去柜台结账,夸了句,“酒不错。”
柜员凑近,小声道:“老板私藏,所以价格小贵。”
没事。
花得值。
十分钟左右,司机寻定位过来,送她回香樾府。
国产电车穿梭于繁华如昼的首都街道,梁微宁静静靠在后排,手里捧酸奶,解酒。
路程不远。
车子驶入私人车库,刚过九点整。
与此同时,挂双牌的加长普尔曼也从另一入口处徐徐滑进,合上车门,女孩站在原地,等大佬座驾慢慢靠拢。
停稳熄火,司机下车。
梁微宁弯腰,透过半降玻璃窗看向后座。
男人闭目养神,她问:“您也喝酒了?”
说完,意识到不对。
早上在衣帽间说什么来着,真不长记性。
陈敬渊缓缓睁眼,看到女孩一张懊悔的小脸,表情纠结万分。
薄唇微抬,让她上车。
??
不解,到家门口不上楼,让上车?
没问原因,照做。
坐进去,被男人揽在怀里,梁微宁眸子轻转,仰头看他:“您......你今晚还有其他行程吗。”
不习惯,但她在努力尝试改变。
这个过程,无形间取悦到陈先生。
“两小时后飞机,回港。”陈敬渊指腹摩挲女孩红红的脸颊,吻她唇角,低问:“跟谁喝酒。”
“同事,市场部总监给我派了两名助手。”
梁微宁说着,点开手机看一眼时间,估算道:“岂不是飞机落地,都快凌晨三点?”
太晚,要不然明日一早再走?
心里想想而已,她没讲。
连夜赶回去,自然有紧急事务要处理。
况且,托管在机场的公务机,总归受航空局管制,哪能说走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