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北阳国师消失的无影无踪后，宁时晏才指尖轻颤了一下，无可抑制的吐出一口血来。
“阿宁！”
“时晏！”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宁时晏还未缓过神，就有两只手同时扶住了她。
舒羽清赶紧走过来：“还好吗？”
“我没事”，宁时晏晃了晃脑袋，还是有些昏沉。
刚刚和北阳国师的交手，她的确处于下风，而北阳国师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就缠着她一个人打。
宁时晏眸光顿了顿，但她总觉得，那位国师的力量有些熟悉。
就好像，曾经交手过一般。
究竟是谁？
“唔”，宁时晏下意识攥住夜未央的手，缓缓蹲下身，一只手捂住头。
无数纷杂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中显现，纷乱无序，让宁时晏头痛欲裂。
732次转世的记忆，神域九重天上的记忆，还有她最早的记忆一齐涌入脑海，几乎快要让她分不清孰真孰假。
周遭的声音清空，耳边只剩下嗡鸣，记忆中的一句话，却越来越清晰：“宁尊上，你还真是，愚蠢至极！”
“唰～”
宁时晏猛地睁眼。
那个声音，真是熟悉的可怕。
她最初会到了神域九重天，真的只是因为封印了上古四凶兽重伤吗？
“阿宁？”
“阿宁！”
“时晏！”
耳边终于听见了声音，宁时晏仿佛溺水后刚刚上岸的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眼尾的猩红一点点褪去。
她缓了缓神，才慢悠悠的站起身：“我没事。”
参加拍卖会的宾客早就疏散完毕，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宁时晏一众人。
程千宇看看围绕在宁时晏周围的人，又看看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大脑哐哐加载了两下，开始冒烟。
夜未央和沈林峦，一个叫阿宁，一个叫时晏，就算是傻子，也能猜到宁时晏的身份了。
程千宇：……
我是万万没想到，忘川居然不仅是灵瑶殿的鸢尾，还是东宁国的太子！
更没有想到，东宁国惊才艳艳的太子，居然是女儿身！
程千宇觉得这世界疯了，他快要碎掉了。
这踏马合理吗？
啊？！
合理吗？
程千宇默默缩了缩脖子：呜呜呜，他现在好想逃！
他知道的好像太多了，他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吗？
这场这么多大佬，应该不至于逮着他这只小虾米追杀吧？
毕竟刚刚的战斗他也是看见了的，真要打起来，他手底下的暗卫可能并没有什么用。
而此时，宁时晏已经渐渐缓过神来了，察觉到夜未央和沈林峦情急之下喊出来的称呼，她眼眸眯了眯，开口：“程公子。”
程千宇：……
果然，按照宁时晏的敏锐度，这遭是躲不过的。
想着，他朝着沈林峦和夜未央看了一眼，眼神堪称幽怨：
你说你们认识就认识吧，为什么要叫出来？
叫出来也就叫出来吧，为什么还要让我听见？
让我听见也就让我听见吧，为什么还要让宁时晏也听见？
程千宇：简直是无妄之灾！！！
夜未央后知后觉，果断开始扔锅：“阿宁这不是我的锅，沈林峦他叫的是你的名，一定是他露馅的！”
沈林峦：？？？
“夜未央”，沈林峦微笑，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怎么不去卖锅？”
夜未央牌黑锅，一甩一个准，绝对不粘锅。
程千宇知道宁时晏是东宁国的人，宁又是国姓，加上年龄，程千宇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宁时晏的身份？
程千宇：……
你们别爆身份了啊！
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
孩子真的要碎了！
而宁时晏忽略了两人的大型甩锅现场，目光直直的看向了程千宇，轻笑一声：“程公子，关于今天……”
“我今天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程千宇求生欲极强：“我一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笑话，他能不知道这位太子殿下的威名吗？
就算不知道，他也至少知道那句“宁太子一笑，生死难料。”
在济宁郡，宁时晏微微一笑，太守吴忠被凌迟处死；
在朝堂上，宁时晏微微一笑，宁亲王就被诛了全族；
在灵幻学院，宁时晏微微一笑，以一己之力干翻了修为高于她的师兄师姐。
而现在，宁时晏特么对他笑了啊！！！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程千宇指尖微不可察的颤了颤，他的小命难保啊！
看着程千宇的动作，宁时晏嘴角一抽，并不知道程公子心里已经慌的人仰马翻，连遗言都想好了。
她只觉得有些无语，她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看见宁时晏表情变化的程千宇：！！！
完了完了，她连笑都懒得笑了！！
这难道是打算动手了？
不是，这难道是他想要知道她的身份的吗？
窦娥都没有他冤啊！
宁时晏叹了口气，走上前两步：“程公子你不必……”
话还没有说完，宁时晏就看见程千宇仿佛被蛇咬了一口一般，紧急往后蹿了两下。
宁时晏：……
“程！千！宇！”，宁时晏微微一笑：“我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吗？需要你躲那么远。”
舒羽清：……
“啧”，舒羽清情不自禁的感叹：“和我打架时也没看见你这么害怕，怎么一遇到宁同学就变成鹌鹑了？”
“啊这”，程千宇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宁时晏那边瞟了一眼，就对上了宁时晏似笑非笑的眼神。
瞬间，他就如同倒豆子一样全招了：“你们没听过江湖上对宁太子的传闻吗？”
“什么传闻？”，夜未央来了兴趣。
程千宇咽了口口水，一闭眼，视死如归一般：“宁太子一笑，就有人要倒霉了。宁太子一笑，生死难料。”
宁时晏：……
这些传闻究竟是哪里来的，简直辱她清誉！
宁时晏咬牙：“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她又不是什么杀神，她从来不滥杀无辜！
“不过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啊”，夜未央喃喃：“我觉得……”
“夜未央”，宁时晏微笑：“你闭嘴。”
夜未央：……
她面无表情的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宁时晏这才看向程千宇：“传言不可信，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
说罢，她又叹了口气：“不过，我的身份，的确需要你帮忙保密。”
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