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烨走在回家路上时,情不自禁想起小时候写作文的时候,总会用这几个词语形容山间的美好,稻香扑鼻,芳香醉人,风景优美,鸟语花香……湛蓝的天空犹如海洋,无边无际。
他步行于离家不远的稻田中间的小路上,身处的就是作文描述的美好环境里,可他丝毫感受不到其中所焕发的大自热奉献给大地的活力。
穿过那片一望无垠的稻田,到了稻田的尽头,再走旱地中间大概100米的小路,就到了他家院子的平地上,那里的人叫院坝,宽大的院坝后面是一栋低矮的瓦屋,瓦屋的后面是连绵起伏的山,看不见尽头地延伸。这是当地建房子的习俗,房子会依山而建,人类终究是依靠山山水水才能够活下来。山是人类的依靠,自然房子一定要靠着山建。
这种在城市见不到的瓦屋,在汤烨出生的乡村是非常常见的,由于是临海的渔村,每年都会有大的台风扫过,所以当地村民把这种房子建造的很结实,无论多大的台风,都不会揭一片瓦起来。
汤烨看着自家坚固的瓦屋,一种神圣感油然而生,因为他成长在这栋屋里。守着屋子的父母,更是他走到那里,都是不会忘记的人。
瓦屋的大门敞开着,三只母鸡在院坝上悠闲地走来走去,见到它们觉得可以吃的东西,会伸嘴啄食一下,并发出满足的咕咕声。
汤烨回来之前,没有通知父母,否则父母会把其中的一只母鸡,杀了炖好等他回来。今天不像往日,没有进门就能闻到香喷喷的鸡汤味,而是寂静的氛围中漂浮着一股他说不出来的味道,不过闻的久了,他感觉有点像骇人的血腥味。
血腥味……可不是什么好味道,因为这种味道背后会掩藏着伤害,或者死亡。
去年过年时,家中有一条活蹦乱跳的黄色中华田园犬,以往会老远迎接他,今天却不见狗的踪影。屋子外没有看到父母忙碌的身影,屋里也没有传出他们说话的声音。
他沉浸在这种不祥的寂静中,毕竟血腥味可不是什么好味道。
他穿过院坝,踏上三步台阶,便见到瓦屋的堂屋。堂屋是一座房子的正屋。
宽绰的堂屋里摆放的东西很少,就木制桌椅和长条凳子,漆成红色。
不过,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每每家中客人特别多的时候,就会安排客人在宽大的堂屋里吃饭。突然一阵伤感油然而生,好像这辈子不会再有朋友聚集在这里吃饭,那种热闹的场面将成为遥远的梦。莫名的错觉,让他仿佛陷入了不能挣脱的绝境。
当他跨进堂屋的门槛,看到角落里倒在血泊中的父母时,他莫名升腾起来的那种不再相信美好会发生的苍白感得到了印证。父母都死亡了,那种热闹的场面,自然会成为遥不可及的梦。
他那年近六十岁的父母,似正平躺着睡觉。被血染红的地面像暗红色的床单,承载着两个冤魂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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