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连愣住了，可在愣住的下一秒，全都满脸悲愤的转身，冲龙小七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这是痛苦的，是没有选择的，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向龙小七下手。

如果有选择，如果有……没有如果，更没有选择。战旗连的每一个人都是军人，而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哪怕再不愿意，也得必须忍着内心的极度抗拒来执行。

军人，什么是军人？军人就是做任何事情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当他们进入部队的那一天起，整个人就是国家与人民的了，包括他们的那条命。

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了，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如果这是一种人性的禁锢，那也是因为热血的忠诚。所谓忠诚，对军人来说就是服从。没有愚忠之说，如果有人要说愚忠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不是忠诚的。

他没有理解忠诚的含义，也就意味着永远不会了解忠诚的人，其实……忠诚就是忠诚，为了忠诚变得愚蠢才是真正的忠诚。不管是对自己的女人忠诚，还是对国家的忠诚或者对人民的忠诚。

抗洪抗震中牺牲的勇士们连最宝贵的生命都不要了，这是何等的愚蠢啊，如果这就是愚忠，那么愚忠就能让所有的老百姓过上和平安稳的生活。

“很好……很好……”龙小七笑着频频点头道：“你们竟然把枪口对准了我？很好，很好啊，狼心狗肺！”

这番话说的战旗连的人更加难堪，一句狼心狗肺骂的一点错都没有。他们许多人都是当初被冷涛赶走的，都是被龙小七当成宝贝疙瘩一样捡回去的。能成为护旗兵，能成为真正的刺客，全都是龙小七的功劳。

这句狼心狗肺骂的一点都没错。

“如果没有我，如果不是我，你们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龙小七陡然高声怒道：“知道什么叫白眼狼吗？你们就是！他们都想弄死我，现在你们也要弄死我？哈哈哈哈……牛逼！我龙小七混了这么久，到头来还要被自己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插刀！！！”

一番话说的战旗连的每一个人都有种无地自容，想要在地上挖个坑钻进去的感觉。尤其是韩虎，更是不敢看龙小七那双愤怒的双眼。

如果说谁最自责的话，一定是韩虎。每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龙小七总是想方设法的给他留下一条活路，从来没有一次例外。

可现在，他必须得在命令之下选择杀掉自己这辈子最尊敬的人。

龙小七的眼神从战旗连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而被他的眼神扫到的每一个都会把头低下来：他们压根就不敢看龙小七的双眼，真的不敢看。

可龙小七看到这些人的眼神之后，整个人都有种无比轻松的感觉。因为韩虎最终选择了执行命令，而不是像他从前一样公然抗命。

这就对了，这才是最正确的！

不远处的骆城眼中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最怕的就是战旗连抗命到底。如果出现那种情况，那么战旗连必须得被无情抹杀。

“姐夫，对不起。”韩虎抬起头，用那双都快流淌出眼泪的眼睛看着龙小七道：“我们终究还是军人，而军人就得服从命令，不需要知道任何原因。姐夫，你放心，等你死了……每年的今天我都会给你上坟。我知道你喜欢喝两杯，肯定给你带最好的酒；我还知道你喜欢美女，我铁定给你烧好多好多……”

听到韩虎的这些话，龙小七怒了：妈个蛋的，老子难道就只喜欢喝酒跟玩女人吗？我还喜欢住大房子呢！

“所以……”韩虎猛地一咬牙，伸手拔出军刀出虎吼声：“战旗不倒，冲锋不止！——战旗连！杀死龙小七！！！”

吼声震天，清楚的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让每一个人都能听出韩虎口中的无奈与决然。他就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选择。

这是可悲的人，没心没肺的韩虎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悲至极。

“铿！”

战旗连集体拔出军刀，可他们却没有喊出战旗连的口号，因为这句话口号根本就喊不出来。这句口号是龙小七教给他们的，是龙小七让他们懂得什么叫战旗连，什么叫护旗兵。

在他们的心中，战旗连的战旗不是部队驻地的那面旗，而是龙小七。在战旗连的心目中，龙小七才是那一面永远都不会倒下的战旗。

而现在，他们要亲手把这面战旗拔出推倒。

“黑蛋，帮我。”龙小七盯着搀扶自己的黑蛋，低声说道：“只要你帮我逃出去，我就带着你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逍遥。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受到任何约束，做一个完完全全自由的自己。你知道我的，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帮帮我，我还不想死。”

“老大……”黑蛋死死咬着牙齿，伸手抓着军刀说道：“没有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我……”

黑蛋的鼻子跟眼圈都红了，慢慢的抽出自己的军刀。

选择啊，每个人在一生中都会面临许许多多艰难的选择，可每个人选择的方式都不一样。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环境之下做出不同的选择，这就是人生最悲哀的事。

“你……要杀我？”龙小七死死盯着龙小七。

“我……”黑蛋重重握了一下刀柄，抬起头直视龙小七的双眼：“老大，我们不想让你死在别人的手中。你是战旗连的战旗，当我们要把你这面战旗推倒拔下来的时候，也只能我们亲自动手。老大，你懂得，我们先是军人，其次才是人，而不是先是人，其次才是军人。军人的特殊之处你懂得比我们多，所以……我来杀你吧，别让其他的兄弟永远背负一份抹不掉的愧疚。”

话音落地，黑蛋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他挥动军刀狠狠朝龙小七捅来，而在捅来的那一瞬，他闭上了双眼，两滴泪水落下。

见惯了鲜血，可黑蛋却害怕看到龙小七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