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的门悄悄地开展了,我本以为是来给我们送晚饭的人,但是我并没有看到人脚,只是眼前隐隐约约的一团朦胧的红色。我逐渐地看清是一件红色的衣服漂浮在半空中,衣服裹住了双脚,仅仅露出两个黑色的鞋尖,而与红色衣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一双白如脂玉的手臂,仿佛沿着手臂上的肌肤笼罩着一层薄雾,有一股仙境的味道。
随着红色衣服缓缓地伫立于我的面前,酒窖的门瞬间关闭了,我都能听到那一下悚然的声响。我靠后顶了顶扔在熟睡的张二愣,可是他睡得就像是头死猪,任凭我如何动他,他也岿然不动。
我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希望再睁开的时候,这一切都是我饥渴难耐产生的幻觉。
然而,现实并非如此,当我真的睁开双眼的一刻,红色衣服居然开口说话了,我却没有现她的脑袋,更别说她的嘴巴了,非常诧异她是如何开口说话的。
只听她安然的说:“你就是张五一吧,我来此处的目的就是来找你的,我和白大人已经见过面了,也从他那里获悉了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没错,我就是他派来折磨你的。”
她似乎能够读懂我的心思,我本想插嘴向她确认是否是白大人派她来的,没想到我还未张口,她就已经回答了。
“折磨我?你想打算怎么处置我?”我忽然想起那个司机讲的无头女尸了,“你是不是那个无头女尸?”
“难得你知道我,也罢,那我就下手轻一些。”无头女尸笑了笑。
我竟无言以对,仿佛此时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小羊,等待着“磨刀霍霍”。
无头女尸开始出手了,她将自己的四肢完全展开,虽然她没有脑袋,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无头的画面更加的恐怖,周围的空气宛如凝固般,将我冻结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无头女尸露出长长的指甲,她的指甲的颜色鲜红无比,就是我体内流淌的热血,她轻轻一划,就将我的面容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印痕,从里面渗出的鲜血,一滴一滴的从我的下巴流到地上。
不过,刚流了几滴,无头女尸就双手捧着,放在我的下巴下面。“千万不能浪费呀!”
当我脸上的划痕愈合之后,鲜血也止住了,无头女尸就将手中的血水直接送入了她的颈部。那种饮血的画面,我觉得我会铭记终生,即使在梦中,也会被这一幅幅惊悚的画面吓醒的。
此情此景,犹如梦魇一般,我浑身都在抖,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而且无头女尸每一个动作,都会让我停止呼吸,静静地闭着眼等待磨难的降临。
“刚才只是序幕而已,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今天可是一点儿血都没有饮用,为的就是吸取你这纯阳之血,你的血水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并且我饮用之后,气血更加充沛,比普通人的血要好得多。我现在才明白白大人如此的在乎你了。”无头女尸出狰狞的笑声。
不知无头女尸从何处取来一条大约两米长的藤鞭,右手灵活地挥动着鞭子,朝我而来。一鞭子就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剧痛无比,凄惨的大叫:“啊——”
张二愣被这叫声吓醒了,他一怔,思想混沌,眼神迷离,分不清此时是白昼还是夜晚,他只觉得口干舌燥,腹中空空。“五一,我饿了,你那儿有吃的吗?”他的嗓音很沙哑。
“大哥,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着吃饭?你回头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哀怨地说。
张二愣慢慢地回头,他惊呆了,见无头女尸正在浮在空中,他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用力地眨了眨眼,但是仍然如此。“啊?”
“啊什么?你没看走眼,她就是无头女尸,你的预言是正确的,她确实和白大人联合起来了,她就是白大人派来的。”我忍受着剧烈的鞭笞,哭诉道。
无头女尸从我的身边绕过去,飘到了张二愣的面前,问道:“你应该就是张二愣吧?”
张二愣先是大惊失色,然后刻意地保持了镇定,回答道:“就是我,我就是张二愣。”
“想不到你也在这里,不过这样也不错,省得我来回找了,你们正好凑成一对,让我今天过过瘾,我还没尝过阴阳先生的血呢,不知道滋味如何。”无头女尸笑着说。
张二愣脸色煞白,就像是世界末日降临一样,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无头女尸看穿了他的心思,轻描淡写的说:“哎呦呦,我就是吓唬吓唬你,又不是真的要喝你的血,这次来的目标是你身后的人,不是你,白大人就跟我说了一个人,你的话,我才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呢!”
我能听得出来无头女尸的潜台词,一方面,她和白大人并没有像是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样联合在一起,而是如同商人之间的交易,白大人肯定向她许诺了令她比较渴求的条件,所以她才会在自己的底盘上降低身段,迎合白大人;另一方面,她是不想对付张二愣的,毕竟张二愣是一个正经的阴阳先生,万一日后她落难了,恰好遇上张二愣,那她只能坐以待毙,于是这才变相的讨好张二愣。
“这不公平!”我抗议道,“凭什么只对付我一个人?”
“抗议?抗议无效!”无头女尸又绕过张二愣的头顶,重新回到了我的面前。“这是白大人的吩咐,你可以亲自找他抗议,但是即使你见了他,他很有可能比我还要残暴。”
“那他在哪里呢?”我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神龙见尾不见的。”无头女尸回答道。
“不行,我要见他,我要问他究竟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白大人看谁不顺眼,就会教训他,只能怨他倒霉,你嘛,长得还不错,可惜现在是白大人的死对头。真是悲哀呀!”无头女尸说话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的同情。
张二愣插嘴道:“白大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无头女尸回答道:“这个就不必告诉你了吧,我已经把你放过了,你就不要再自找麻烦了,乖乖地在那里呆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张二愣顿时闭上了嘴。
“张二愣,你可千万别不管我呀,我们是一起来的,就应该一起出去,你要是把我弄没了,祥哥和小菲是不会放过你的。”我用力蹭了蹭张二愣的后背。
张二愣沉默不语,他像是一个木头人,任凭我怎么动他,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张二愣,你个狗娘养的,非要我骂你两句,你才开心嘛,你个龟儿子,张二愣……”我连连大骂。
无头女尸听不下去了,她开始指责我:“你怎么能这么没素质?骂人总是不对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我就不能忍,直接把你的脑袋给掰断了。”
我受到了恐吓,立即闭口不言,身上的鞭痕,有的都渗出了鲜血。
无头女尸休息了一会儿,又准备挥动着藤鞭,朝我的身上打来。
可就在此时,随着安大龙的一声恫吓,酒窖的门突然踹开了,无头女尸见有外人而来,马上消失不见了。
安大龙喝得醉醺醺的,我连忙闭上眼睛假装无视他,但是他却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我的面前,用一个打火机照明,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说:“你!哦,不是你,认错了!”
他找的是张二愣,他又晃晃悠悠的走到张二愣的面前,打火机的火苗在微风的吹拂下,像是一个跃动着优美舞姿的舞者,,散出的光芒照亮了张二愣粗糙黝黑的面庞。
“这次对了,你很厉害嘛,居然把黑虎打败了,我佩服你,以后我就拜你为师吧,等我学会了功夫,我就比现在更厉害了,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哈哈!”安大龙傻乎乎的笑着说。
张二愣对他不理不睬,仍然闭目养神。
安大龙见他不说话,以为是默认了,于是双腿接连跪在了地上,朝张二愣连拜三次,并说:“师父在上,徒儿安大龙拜过师父!”
张二愣突然睁开了眼,忙说:“我可不敢当,我从来不收徒弟,而且我也不是一快给别人当师父的料。你还是另寻他人吧,我教不了你。”
安大龙生性暴戾,他才不管那么多,愤然地说:“今天你要是不收我,我就把你给灭了!”
“你……”张二愣无话可说。
“你就收我为徒吧,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放心吧!”安大龙以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站了起来。
“你说了不算,我说不做你师父就是不做你师父,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会坚持的。”张二愣坚毅地说。
“死心眼!”安大龙说着就踢了张二愣一脚,这一脚恰好踢中了他的心口。
张二愣强忍着剧痛,表情非常难看。“就是不收,有本事你就把我给杀了。”
安大龙失去了耐心,残暴的说:“好!这是你说的,你等着!”
没过一会儿,安大龙就从外面找来了一把锋利的斧头,双手举着斧头,准备向张二愣的脑壳砸去。
突然,无头女尸从安大龙的眼前闪过,斧起头落,地上滚着一颗脑袋,不是张二愣的,而是安大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