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又过了半个月,张二愣仍然没有苏醒,虽然手术很成功,术后也进行了科学有效的调理,但是他的生命迹象始终没有生理想变化。我和林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甚至想到了转院。总是认为这家医院的治疗方法存在严重的问题,然而李副院长反复强调医院的治疗手段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关键在于张二愣自我的身体修复功能,是否已经达到即将康复的阶段。
由于李副院长说的有些专业术语,我和林祥都不明白,也不好意思询问,而且看在李副院长的面子上,暂时放弃了转院的念头。
此时我正趴在张二愣的病床上打着哈欠,连日来的熬夜,将我的好精神渐渐地消磨殆尽,我和林祥替换守夜,但是林祥毕竟是一个残疾人,不能过度劳累,所以我一个人将肩负重担。
前一晚,我守了整整一夜,在此期间,我一直盯着张二愣的面庞,希望奇迹的出现,能够睁开双眼。我还时不时地摸一摸他的脉搏,感受着微弱的跳动,这也许是他体内能够证明不是死人的唯一凭证。
今夜应该是林祥守夜,不过我并不放心,因为每次,他都会在半夜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当我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就会听到他如雷的鼾声。我提醒了他几次,他也说以后注意,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照旧不知不觉地睡觉。
所以我决定今晚代替林祥守夜,让他安心睡觉。虽然这样我的身体会吃不消,但是思前想后,这可能是唯一的方法了。
晚上刚过了十点,林祥就爆出如雷的鼾声,也许这段时间他的身体一直处于一种极度劳累的状态中,所以才会如此疲倦。
我坐在张二愣的身旁,听着林祥的鼾声,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反而把这种讨厌的声音当成了陪伴我守夜的一种节奏。杂乱无章,却很亲切。
时间到了凌晨,我实在熬不住了,好几次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瞅了一眼张二愣,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然后出去到洗手间准备洗把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然而当我回来时,忽然看到在张二愣的病床上有一张白色的明信片,我连忙拿来,接着看了看四周,又出去看了看外面,并没有看到任何人。我不知道这张明信片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我疑神疑鬼的拆开明信片,上面的图片是一张油画,画面展示着一些抽象的花朵,可能是哪个外国的画家的作品。我看着上面的内容,只有一行字——“念你举目无亲,特来帮助,如有燃眉之急,请凭此明信片到皇后酒店”。
我反复地看着这一行字,猜测着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使我想了整整一夜。
天亮了,林祥睡醒了,但张二愣没有任何反应。我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动着,因为我的大脑还在转动,那一张神秘的明信片,不断地吸引着我。它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驱使我寻觅和探索背后的秘密。
我将明信片的事告诉了林祥,他听后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拿着明信片看来看去,仔细地搜索上面可能会遗留的线索。“这张明信片上除了这一行小字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我也想不出到底是谁。”
“要我说还是去明信片上给的地址,说不准那个人就在那里。”我说。
“五一,你觉得这个人会不会是无偿帮助我们的人。”林祥猜测道。
我想了想,皱着眉头,表情十分凝重,说:“我觉得应该不是吧,如果是无偿帮助,那他就不会主动再找我们了。”
“那可不一定,那三十万只是二愣的医药费,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需要的帮助还很多,只是钱还是远远不够,我认为他让我们去这个地方,也许是为了遮人耳目,也或许是他喜欢保持神秘,不希望被人打扰。也许……总之还是先去这个地方看一看就知道了。”
“确实如此,我们只是猜测,那就永远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我还是去这里探个究竟吧。”
我和林祥交代了几句话,然后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
因为皇后酒店和医院离的很近,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皇后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走到门前,金碧辉煌,气派十足,门前停着几排汽车,几乎每一辆都是豪车。酒店门前的两个服务员端庄大方,而且美丽动人,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她们的声音也很甜美,尊敬地对我说“欢迎光临”,我也礼貌性的对她们微笑。
到了酒店前台,我拿出那张明信片展示给前台服务员。
“请稍等,马上给您联系!”
我静静地等待。不到两分钟,就有一位西装革履的酒店侍应生前来引领。我跟在他的身后,乘上酒店的电梯,一直坐到六楼。
从电梯里出来,我还是跟在侍应生的身后,慢慢地走在华丽的走廊里,两边墙上挂着许多名人画作,有梵高、毕加索等世界名家的画作,虽然都是赝品,但是充满了浓厚的艺术气息,也提升了这家酒店的品味和档次。
我在666房间停下了脚步,侍应生的一声“请”,紧接着门开了。我的内心开始紧张起来,我不知道即将面见的人是谁。
侍应生突然把门关闭了,声音一响,我浑身的毛孔几乎都在收缩。
我犹豫不决的徘徊,不知等待我的是危险还是安全。
突然,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难道是她?”我自言自语。
“快进来吧,在门口那里待着干什么?”
“金无双?”这句话让我更加确信此人是谁。
我大声问道:“金无双?是你吗,金无双!”
“是我,五一,快进来吧!”
我兴冲冲的进去了,但是我居然看到房间里并不只是金无双一人,还有另外一个长相英俊的男人。那个男人抱着金无双。
金无双的打扮完全是一个贵妇人,穿着一件金色的睡袍,露出白皙的小腿,像一只猫一样贪婪地躺在沙上。右手摸着凸出的颈骨上,眼神魅惑,浓妆下的她显得格外妩媚动人。
我只看了她一眼,眼神马上收了回来。
那个男人站了起来,故意回避。客厅中只剩下我和金无双。金无双一眼不眨的盯着我,时不时地笑出声来。“五一,我原来还没有讲过你这么害羞过,不要拘谨,快坐下来!”
我点了点头,慢慢地坐在了金无双的对面。
金无双慢动作的将双腿伸到了下面,靠在沙上,面对着我微笑,波浪形的长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散出一股迷人的香味。
“那三十万是你拿出来的吗?”我低着头,表情不自然的问道。
“要不然呢?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吗?”金无双笑得很活泼。
“那就谢谢你了,我会尽快还你的。”我语气平和地说。
“还我?怎么还?拿什么还,你现在一无所有,你告诉我,你拿什么还!”金无双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令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我知道我现在一贫如洗,没有任何资本说还你,但是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早晚会还你的。”我说。
金无双将先前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紧接着是微笑。“就知道你会说这样的话,你没有一丝改变,还是原来的张五一,你没有变,但是我变了,变得更像是一个流落于风尘的女子了。”
我看着她,深情款款地说:“不!你没变, 你还是原来的金无双,唯一改变的是时间,时间改变了一些事,一些人。我不知道从你失踪之后都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我很担心你,很牵挂你。当我知道你被无头女尸藏起来之后,就开始找你。”
“找我?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金无双抱怨道。
“是因为在此期间生了许多变故,如果你想听,我会慢慢告诉你!”
“不用了,我不想听,更不想因为过去生的事浪费我的时间,还是省省吧。”金无双撩动着自己的头。
我又低着头,双手交叉,一副心情沉重的样子。
“你的朋友们呢?他们现在怎么样?”金无双问道。
“祥哥还是老样子,二愣还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我们几个都很惨。”我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这些,我想知道你那位女朋友唐小菲怎么样了,你们还在一起吗?”
我摇了摇头,说:“她失踪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金无双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舒展了笑容。
我听她不再说话,便把心中的不解问了出来。“恕我冒昧的问一句,金老板怎么样了?”
金无双突然哭了起来,哽咽着说:“我爸爸他、我爸爸已经、去世了!”
“什么?去世了!”我惊讶得都起身站了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到底是谁干的。”
金无双的情绪异常不稳定,全身抽搐,捂着脸痛苦地哭泣,仿佛在一瞬间,她的角色生了变动,从一个娇滴滴的贵妇人转变为一个像是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