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一众人?从山中归来以后,表面看去一切倒也平静如常。宋策本以为那赵猛在山中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最后却又发现了李自成,本想立一奇功借此可以重新扬眉吐气,不料却被都统大人压制。以赵猛的脾气,必定心中不服,回城之后很有可能会暗中对李自成下手或做出其他什么出格的行动,所以一直暗暗注意着赵猛的一行一动。不料那赵猛却是出奇的安静,多日以来都是深居简出,看不出有任何异动。这反而使宋策感到有些不正常。他觉得所以出现这种现家应该有两种解释,一是赵猛接受了此次的教训,决定收敛起往日那种骄横霸道、目空一切的傲气,从今甘心做一个与人无争的老实人。其二则是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正在酝酿着一步大棋,眼下的表现只是在暗暗等待着一个出奇致胜的时机。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宋策对赵猛的了解,第二种可能性应该更大一些,可一时之间却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倒使宋策也时常有一种惴惴不安之感。
时光就这样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天天过去。这日,都统济格尔正在自己的官衙之中处理一些公务,忽有一名守卫来报,朝中有使者到此传达公文。济格尔急忙起身出门将来使迎进衙中。来使坐定,随即又令济格尔将其属下各位副将级别的将官召来共同听宣。济格尔不敢怠慢,急令属下分头去召。不多时众将便已来齐。来使随即拿出一道公文开始宣读。公文中的内容却是令众人实是有些始料未及。原来公文中历数了都统大人的三项罪名,而最后的处理则是,济格尔身为一方朝庭大员,所做所为实是有负皇恩,本应重罚,但我皇念其当年也曾为我大清立下过汗马功劳,决定从轻处罚,将其品级由原来的从一品降为二品,而官职则由原来的都统降为副都统,并罚俸一年,暂时代行都统之职,以观后效。
待这道公文宣读完毕,来使接着又拿出另一道公文开始宣读。而这第二道公文的大致内容则是,朝庭已探知天柱山中藏有当年大顺巨额财宝之说属实,欲将其取为我朝所用。特任命原都统济格尔属下副将赵猛担当此次寻宝行动之统领,其他大小将官必须全力配合,若有横生枝节,阻碍此次追寻藏宝行动者,我大清朝庭必将严惩不贷。那来使将两道公文宣读完毕,最后还又宣布了一条: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顺利实施,本使将在此地长住,予以监督行动的进展情况。
众将官听完来使的宣讲,一个个傻了一般,只是呆楞在原地面面相觑,一时谁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只有赵猛一人面露得意之色,一见来使宣读完毕,赶忙上前表示谢恩。来使则将那道委任令交于他的手中,然后便要离去。济格尔也急忙起身相送,并着人为其安排住处。
济格尔将来使安置妥当,也便回到自己府中。却发现周通、孙力二人正在府中,显然正在等他回来商议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之事。
三人各自落坐,济格尔遂开口说道:“刚才衙中之事,你二人已然尽知。本都统一向视你二人为贴己心腹,你们不妨先说说对此事的看。〞
周通首先开口说道:“此事明显是那赵猛为报山中受辱之仇而为。如今那厮已得到朝庭寻宝的正式任命,必会不计后果的全力以赴。倘若万一寻宝成功,特别是那藏宝之中藏有那传国玉玺的传言果然属实。这厮无疑是为大清国立了奇功一件,而朝庭也必会对其大加提拔封赏。到那时,这厮岂会放过我?这些与他结怨之人。所以依末将看来,既然他敢于对都统大人暗下黑手,我们对他也不必客气,干脆就找个机会,给他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说到这里,周通猛地一挥手臂,做了一个挥刀斩首的动作。
孙力听了周通之言,稍做沉吟,然后轻轻摇头说道:“按说对付这种软硬不吃的粗人,这种快刀斩乱麻的做法倒也最是有效,只是今日之赵猛已非往日之赵猛,如今他已得到朝庭的正式任命,而且那来使就在跟前看着,若是赵猛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出事,就算傻子也能想到动手者是谁。万一事情查到我们头上,那可不是仅仅降职罚俸可以了结的了。末将自谓非是那胆小怕事之人,对都统大人也完全能做到不惧生死,可为了如此一个粗俗不堪的肖小之辈而搭上我们的一生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末将觉得实是有些不值。”
济格尔听了,也连连点头道:“孙将军的话确有道理,此事关系重大,我?皆为朝庭命官,万一事情败露,后果实是不堪设想,宁可让那赵猛野心得逞,也不可冒此等风险。”
济格尔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孙周二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不觉都是一阵沉默。片刻以后,却见孙力忽的一拍大腿说道:“末将倒是想起一人,或能为我?想出个主意。”
这时一旁的周通连忙接道:“孙将军要说的该不是那宋道长吧?”
孙力说道:“末将说的正是此人。我观这宋策,每到要紧之时,总能想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奇巧妙招,而观其对那赵猛的作为,也多有不屑与不满之意。而对都统大人的为人却多是敬服和感激,以末将看来,眼下我等所议之事,倒也不必瞒他,倒不如将其召来以诚相待。以此人的能力,说不定能想出什么出奇致胜的妙招解我眼下困局。“
济格尔听了,恍然醒悟道:“只怪本帅一时.有些乱了方寸,竟把这位道长忘在了脑后。”随后对一位护卫吩咐道:“快去将那宋道长请来府中议事。”
不多时,便见宋策急急来到府中。几人见面,稍事寒暄,宋策落坐。随后开言问道:“不知都统大人召贫道前来何事?”
济格尔听了,却是叹息一声说道:“从今以后,道长对本官的称呼,前面只怕是要加个‘副‘字了。”
宋策听了济挌尔这话,一时还真的有些不明其意,连忙说道:“贫道愚钝,对大人所言实是有些不解,还望大人明示。〞济格尔遂把先前官衙之中那来使宣读的那道公文递与宋策,随后说道:“道长看看此物自然便明白了。”
宋策接过公文,细细看了一遍,然后沉吟一番说道:“.看来朝庭待大人委实不薄,贫道在此为大人道喜了。”
三人本以为宋策看了以后,定会说些为济格尔的遭遇感到不平和表示安 慰的话语,实在没料到他竟然会说出如此不通人情的话来,所以宋策此言一出,三人顿时都是瞪大双眼紧盯着宋策,满脸皆是一付不可理喻的表情。而济格尔则是强压心中的怒气,沉着脸对宋策说道:“本来本官看你是个人才,所以将你安置在身边。原指着遇到忧难之事时能为本官出些主意。不想如今本官遭人算计,你不肯相帮也就罢了,不料反倒幸灾乐祸起来,实是让本官失望至极。
宋策看到济格尔生气的样子,却也并未着急,只是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大人若说贫道是在幸灾乐祸,贫道实是寃枉,还请大人听贫道解释。大人请看这公文上与大人罗列的几项罪名,那可项项都是足可以让人万刼不复的大罪,若是朝庭不讲情面秉公执法的话,只怕是给大人定个撤职查办的罪名也毫不为过吧?可朝庭偏偏只把大人的品级与官职只是降了半级,至于那个什么罚俸一年则更是无关痛痒。看来朝庭也只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并没打算与大人较真。难道这还不是可喜可贺之事吗”
济格尔听宋策如此一说,立时便消了气,倒是带些欠然的对宋策说道:“道长果是高人,看事总是别有见地,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一面。”
这时宋策却又说道:“不过从与大人所罗列的这几条罪名来看,大人必是得罪了哪位朝中大佬,而且还得罪的不轻,所以才惹得对方对大人下如此狠手。”
济挌尔听了,却是微微摇头道:“道长此话只是说对了一半,此事确是因本官得罪了一人而起,不过得罪的却并非哪位朝庭大佬,而是一个粗俗不堪的肖小之辈。”
宋策有些奇怪地问道:“不知大人所指何人,竟有如此胆量敢于与都统大人公然作对?”
济格尔荅道:“道长还有一事尚且不知,待本官与你说过你自会明白此人是谁。”接着济格尔便把朝庭已委任赵猛为统领继续寻找大顺藏宝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道长请想,那害我之人除了那赵猛还能有谁?”
宋策听到这里,却是大为怀疑地说道:“谁人都知,那赵猛不过区区一个胸无点墨的粗野武夫,怎会有如此通天的本事,竟然能惊动朝庭为他说话。难不成他在朝庭有什么靠山背景不成?”
这时,孙力却接过话头说道:“那赵猛只不过是一个出身底层百姓,靠着打家刼舍起家的山贼,能有何靠山背景。不过据末将所知,他手下却有一位对其十分忠心的谋士叫做蒋安,此人却是颇有些真才实学。而赵猛当年当山贼时在那蒋安的谋划下又做成了几桩大生意,所以手中确是积攒了些家业.,所以据末将看来,定是那蒋安出面谋划操办,而赵猛则拿出大把金银财宝,买通某个朝中大佬为其在朝庭运作,因而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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