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是活人。”
“是活人,好多年没见过活人。”
“我的。”
“我的。”
一些语调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人们常用“鬼哭狼嚎”来形容声音难看,现在一听,确实如此,很像是手指甲挠玻璃。
一番争抢之下,被当成了我的童女被扯的粉碎。
“没趣。”
“坏掉了。”
“活人容易坏。”
“走吧。”
“走。”
好了,看意思他们得偿心愿,自然就不会再纠缠下去了。
果然,不长时间,这些脚又开始继续往跟我们相反的方向走,接着,那些骇人的声音就跟一场海市蜃楼一样,逐渐听不见了。
“千树,你真有办法!”等周围重归于寂,雷婷婷紧紧抱住我,水蜜桃的香气一下就靠过来了:“吓死我了……”
“这算啥。”我拍拍雷婷婷的后背:“没事没事,之前死鱼眼不是还说了,我短时间死不了的,放心吧。”
雷婷婷带点哽咽在我怀里点了点头,郭洋脸色讪讪的,转头看别处去了,阿琐脸色憋的有点发紫,一双手捏紧了又松开,敢怒不敢言,唐本初见状,赶紧假装不小心的挡在了阿琐前头,不让她看到我和雷婷婷,转移话题问道:“师父,屁股呢?你屁股上哪儿了?”
黑胡子也在这车上,一听问,忍不住带了点好奇就看我的屁股,那眼神像是在说这小子的屁股不是好端端的长着呢吗?
我一阵尴尬,就扶起了雷婷婷:“我去看看屁股。”
说着下了车,一脚踩在了纸人的身上——你娘,碎的让人后背冒凉气,这要是个真人,非得拆皮碎骨不可。
屁股耳朵灵,听见了我的脚步声,立刻从车底下窜出来了,摇着尾巴撒欢,我一手拉住了屁股,周围的西派先生们也一起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用一种说不出的钦佩看着我,像是对我的胆色很赏识。
尤其是黑胡子,他下了车,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我:“早就听说北派的二先生虽然年轻,却是个有本事的,今天这么一见,名不虚传。”
我赶紧摆摆手装逼:“见笑见笑,论年纪我是各位的晚辈,班门弄斧了。”
“这个身手,这个速度,这个反应能力,这个灵气,我们可不敢担什么班门,”黑胡子忽然叹了口气,可能想起了他那些死在了双塔寺底下的徒弟:“要是那帮小兔崽子里面,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恐怕他们也不至于……”
“姜先生,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个西派先生听了很不服气:“事情还没弄清楚,也说不定就是李千树害了咱们的人,抢镜子的!就因为他这种身手,想对咱们那几个徒弟干什么,是易如反掌!”
“可是我看得出来,存心害人的,势必自私,可李二先生刚才为了同伴,宁愿自己舍身,这种人,不会害人,”被称为姜先生的黑胡子说道:“现在是非曲直还没能评定,咱们还是先不说这个了。”
显然黑胡子在西派的先生之中是很有威信的,他这话一出口,其余的先生只好都闭上了嘴——有口服心不服的,但能让人口服,已经足够见他的本事。
我则在心里嘀咕了起来,姜先生?咋跟姜璐一个姓?难道……是姜璐她老爹不成?卧槽,那可真是……一对儿女,全折在双塔寺了,人生三大悲,就是少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难道这个晚年丧子,让他给挨上了?
我寻思了寻思想问问,可再一想,是能怎么样?提了也是给他徒增悲伤,撒把盐,不是又怎么样,问他是不是死儿死女,不是咒他妈?
反正那俩人也活不回来了,算了吧。
一行人上了车,在沉沉夜色之中发动了起来,王德光这会儿也来了精神:“怎么样,我就说这里是虎跳龙飞峡,确实如此吧?你们看,这个路呈丁字,主人丁衰败,这里每隔三年,必定会死一部分人,而阴气盛,煞气重,再加上横祸死鬼心有不甘,徘徊在这里很正常啊!”
这么说,刚才那些死人,都是横祸死的?
“还真没错!”唐本初赶紧说道:“在有信号的地方我查了查,这一片的地方经常发生灾祸——还是大祸,有泥石流的,有客车上山侧翻下去的,还有出海的渔船触礁的,死的人都不少。”
“这可不就是阴兵过道拉替身嘛。”雷婷婷答道:“一个人死了拉一个替身,一群人死了,自然就要拉一群替身了,这个地方要是能做一个大道场驱邪,把这些东西全超度了,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真要是超度,那规模一定小不了,经忏俱全,还得放焰口,估计得请不少人,不然镇不住。
不过刚才那些阴兵过道,我总觉得来的还是有点巧,尤其是那个女人,怎么不偏不倚,就冲着我过去了呢?
按说我现在血气方刚,正是一辈子阳火最重的时候,就算看不见,这邪物也会有感应知道不好,不会乐意靠近的。
邪物喜欢靠近的,还得是时运走低的衰人。
难道我最近走衰运了?
陆恒川瞅着我:“看你这样子,之前好像被什么高人指导过了,福德宫饱满明洁,润泽有光,是遇水逢凶化吉的意思,能先一步洞察先机,像是有人帮衬,贵人相助,但是可惜了,你现在,官禄宫现青筋,易遭困难多挫折,而且命宫发赤,要动口舌官非,也就是要开始犯小人了。”
这话还真没说错,说是被高人指导,讲的应该是大先生临走的时候提点过我,而现在一从双塔寺出来,立马就开始蒙冤枉,现在又被卷入到了派系斗争之中,时时刻刻得提着心提着,真特么的一点没错。
“行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我还是白了死鱼眼一眼:“傻逼,还特么瞎看,你欠下的功德还了没有?”
本来还想着帮姜璐他们一把,让陆恒川也能积攒一些阴德,可惜姜璐他们命数在这里,我们确实插手不得,无能为力。
郭洋也知道我们的打算,说道:“还惦记着那事儿呢?我劝你们省省心,要是想要功德,别着急,我放贷的鬼借给你们,没几天就收回来。”
“快拉倒吧,我们文先生迂腐,不用那一套。”
“哼,到时候饭碗被老天爷收了别来找我。”
想起了西派那几个人的死,虽然确实是他们自己作的,有点活该的意思,但是谁看到认识的人就这么毙命,心里也都会不舒服。
一车人沉默了下来,雷婷婷碰了碰我,跟前面一指,我留意到阿琐竟然靠着唐本初结实的胸口,睡着了。
唐本初有点局促,但是他看上去挺幸福的,嘴角一直上扬却使劲儿压着,像是不愿意让人看出来,可是动作很老实,脱了外套搭在了阿琐身上,还默默伸了手,给阿琐挡风。
这小子还真特么的长大了,也知道喜欢女人了——他是怎么喜欢上阿琐的呢?
去他妈的,喜欢谁这个事儿,找不出原因。
听着我们谈论这个,在驾驶座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胡子忽然说道:“你们准备一下,快到了。”
快到了?我纳闷:“我记得西派的地盘不是这里……”
这里是属于南派的,离着西派自己的大本营还差很远。
“我们大先生,被请到这里来了。”黑胡子简短的说了这么一句。
被谁请的?当然是被南派请的!这么说,说是去见杜先生,竟然是去南派见,我动了心思,杜海棠来南派,是为了给自己的镜子讨说法,还是南派要联系杜海棠合作?
不管是哪一种,恐怕于我来说,都要费点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