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心里一提:“怎么晚了?”
狐狸眼叹了口气,说道:“你干爹也是该着运气不好,这次管事儿的官正跟他有过几分过节,不,也不算是几分吧,是个大过节。”
小翠跟着打岔:“大过节,是元宵节,还是粽子节?”
我嘴角一抽:“翠姑你安安静静待着,回去我请你吃饼。”
说着我就催狐狸眼继续往下说。
狐狸眼把满头黑线捋了捋,答道:“反正俩人打之前就上不来,你干爹主张宽仁,那个官主张严厉,有几起前世今生恩怨情仇的隔夜案子,是两个人当初一起经办的,之前就老是互相抬杠,上次有个女人是屈死的,却被错判了要投畜生道,你干爹送那女人来的,知道前因后果,死命就管这个闲事。
那个官儿看那个女人漂亮,非说是你干爹被那女人用美色贿赂了,死活不听,还污蔑你干爹色迷心窍,你干爹骨头硬,往上头告状,判下来,是说那个官儿搞错了,那官儿平时爱面子,这事儿弄的那个官儿很下不来台,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说都说不完,反正俩人是牛粪对马尿——各自看不上,现在那个官儿拿住了你干爹,你说你干爹能有好果子吃吗?”
难怪呢,真要是这样,我过去求情,估摸着又得让那个官儿给找出什么毛病来。
“何况你干爹的这个职位,那是一个说一不二的肥缺,但凡是当上了黑无常,政绩好了,升城隍爷都不在话下,本来你干爹对这个职位可以说唾手可得,这下可倒是好,中道崩殂了。”
我心说这狐狸眼很有文化,竟然还会背出师表。
狐狸眼边说边摇头:“你说得有多少人盯着他这个位子,想着往上挤——我可告诉你,少不得有贿赂那个官儿,求着你干爹落马腾位置的呢。”
不过这不重要,我寻思了起来,我第一个来阴间,本来该被老牛给留下当差的,还是我干爹找了人送我回去,当时就有个司机,跟我索贿,他像是很觊觎我干爹的位置。
“这事儿要是有冤屈,有没有人给主持公道?”我问。
“上哪儿找去?”狐狸眼摇了摇头,说道:“就你干爹本来还能跟他有一拼,现如今你干爹都倒了霉,哪儿还有人敢管他的事儿?老牛他们都上下疏通不管用,咱们这些小兵卒子,就更别提了。我劝你,以后别再替这码事儿,安安心心跟我勾魂,保不齐哪天你也混上个好位子了。”
“那不行。”我说道:“这事儿不是本末倒置了吗?那位主人是想着清算倒卖功德的事情,怎么就把我干爹罚完就完了,真凶逍遥法外倒是没人管?主人知道了,你们也不好交代吧?”
“嘿,你知道什么。”狐狸眼不以为然的说道:“现如今你干爹被拿来杀一敬猴,那个大先生也被抓来了,正在底下审着呢。”
“这不是找替罪羊吗?”还真他娘跟我猜的一样,三脚鸟是以大先生的身份认得罪,现如今没管三脚鸟,倒是把真正大先生的魂给拘留来了,他也真是够倒霉的——被三脚鸟这么祸害了一辈子,死了还得替他背黑锅。
对那个跟我干爹对着干的官儿来说倒是轻松了,特么一个元凶就位,一个挨罚的到场,他随便用用刑罚,就立了一个大功,上哪儿找这种便宜活去。
“你不知道那个官儿的手段,屈打成招的事情,比比皆是。”狐狸眼说道:“上次明明是个凶犯烧死活人的案子,他断的时候,凶犯说打火机是跟被害人要的,他自己提供的打火机,怎么能算是被害呢?这个官就判下来,说这是受害人自杀,不罚凶犯,哎,那个被害人哭的呀,眼珠子快掉油锅里去了,他不服,这个官儿硬是把那个受害人给吊在刀山上,问他服不服,别提多惨了,肠子都挂出来了,能不服吗?”
我算是叹为观止:“他是咋当上官的,这,这不是草菅人命吗?这么昏聩也能当官,阴间主人没发觉?”
“阴间主人管的事情太多了,哪儿顾得来这种杂事儿,”狐狸眼叹口气,说道:“再说了,能当上官的,肯定活着的时候有什么大功德,不然没这个希望,不过呢,他到了地府之后,身边发生了什么事儿,改变了什么,那就谁也不知道了,可能那个凶犯有祖宗亲族提前下了地府,后台硬,给他打点了呗。”
这样看来,人间地府,看来都有一些蛀虫。
越这样,那就越不能放着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