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回头一瞅,衣领子又被抓住了。
对了,还是阴间的那个规矩,当上了黑无常,就不能再跟家里人见面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并不耽误啥。
虽然不能见面,好歹也是在一起了。
“爹,”我赶紧说道:“我打刚才就想着打听,我记得临下来之前,我认识的那帮人都被我给打了,我当时神志不清,出手也没怎么留情,他们那帮人……”
“自己的事儿还没料理清楚,还有心思想着别人?”我爹冷笑了一声:“你这心比天大。”
“我自己的事情又由不得我,我想料理也没料理的本事啊!”我赶紧说道:“这事儿“那位大人”还没做好决定呢,我是满地打滚,还是上蹿下跳,有区别吗?”
“小王八蛋,就你会说!”我爹被我这么一反驳,竟然没说了,只好拿腔作势的骂我,但他对我,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吐了口气,才说道:“你那些个朋友伙计什么的,都没什么大事,一点皮肉外伤而已,死不了——那条龙带着龙皮太岁,够分。”
卧槽,那就太好了,秃尾巴老李这一出现,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也幸亏当时关二爷出来帮忙,不然照着雷公爷的那个暴脾气,它还不得整个都变成了雷爆龙皮太岁。
不过我心里明白,我给他们留下的,绝对不是“皮外伤”这么简单。
“不过你小子哪儿来这么好的人缘?”我爹的意思,听上去有点叹为观止:“怎么就这么多朋友,给你帮忙了?天上的,地下的,一抓一大把!别的本事没有,你刘备摔孩子——笼络人心的功夫倒是不浅。”
“看您这话说的,”我撇了撇嘴——虽然他背对着我,根本看不到吧:“我根本就没有笼络过人心,这叫什么?这叫种善因,得善果。”
我爹冷哼了一声,但是我听得出来,他像是在为我骄傲——就跟村里那些虚伪的爹妈表面贬损,其实是在夸自己的孩子一样:这小兔崽子懒得很,从来不学习,可门门考第一!
我忍不住也笑了。
可我这嘴角一往上扬,又想起了三脚鸟的事情来:“爹,那三脚鸟就这么被镇住了?”
“废话,不然呢,你还想着怎么着?”我爹踹了我屁股一脚:“你还指望着,再放出来,重新关一次?”
“还是别了!”一想到这个过程,我怵头能怵出一脑袋鸡皮疙瘩来。
“你放心吧,”我爹还是说道:“三脚鸟被鲁班尺给镇住了,雷公爷还放了天劫,那东西算是功德圆满了。”
我心里一揪,功德圆满……
是啊,他们是害人不浅,可我没准也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心里竟然还给难受了一下。
不过,这也是命,它们自己认的命——把它们给送回家,我自己也功德圆满了。
“对了,爹,”我想起来了雷公爷所说的历劫,忙问道:“我好像是要历劫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这是天机,我们这些底下当差的哪儿知道,”我爹答道:“不过,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场劫难,在你身边的人才是历劫的。”
这话……倒是也不假。
“不过嘛,我听说天上下来历劫的,一般得先历生劫,再历死劫,满三百年以上,视历劫的程度来定,多退少补,”我爹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要是现在来当城隍爷,就算是生劫历完了,可以去历死劫了——说起来,先是平了地府的漏洞,又是镇了三脚鸟,你做的不错。”
这是我爹第一次夸我。
“没给您丢人是不是?”
“废话!”
我爹一手敲在了我的脑袋上,声音里面带了点笑意:“你比我想的更有出息,咱们李家有了你,这《窥天神测》的名号也算是没有白瞎了。”
就算这样,恐怕这个名号也要在我这里终结了。
“你们在这呢?还磨磨蹭蹭的干啥?”这会儿一个老太太跑过来了——是孟婆:“上头可喊你们了,你们赶紧过去吧!”
干爹一听这个,立马问道:“干娘,是为了千树当城隍爷的事情?上头裁定下来了?”
“那可不!”老太太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就等着千树了!”
我心里一提,当城隍爷确实是个美差,可我现在——还没活够呢!
“我告诉你,你小子可别去耍什么幺蛾子!”我爹像是看穿了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立刻厉声说道:“要是惹得那位大人不高兴,把你叉油锅里炸酥了!”
“不能吧,我看那位大人,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啊……”我寻思了一下,接着问道:“爹,你们老说那位大人,那位大人的,他到底是哪位大人?我这不懂行,别说错了什么话……”
“那位大人就是那位大人,是在整个阴间都说了算的,你知道他是阴间的主人就算了,问那么清楚干什么?”我干爹疾言厉色:“咱们这种小脚色,可没有提那位大人名讳的资格,你要是怕说错,就给我少说话。”
得了,我算是也明白了,就跟我们东南西北几个派别,都不许提各自大先生的名号一样,这位阴间主人也不能提。
不提就不提了,我干爹说的也有道理,知道那位大人的地位就行了,别的也不是我该去钻牛角尖的。
跟着急匆匆的老太太一直往里走,老太太倒是眉花眼笑,不住的跟我道喜:“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干大事的,这一次你当上了城隍爷,那也是实至名归!我们这帮人,也都等着跟你沾光呢!”
“干娘快别这么说,他什么也不懂,保不齐要当真的,”干爹忙说道:“以后他来当差,也烦劳干娘多提点。”
卧槽,其实老太太比我早死没多长时间啊,资历就这么老了?不过也是,人家在奈何桥迎来送往的灌迷魂汤,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多,没什么可说的。
而且,孟婆虽然不跟以前想的一样是个人名,而是个职位的名称,担纲孟婆的老太太也不少,可这个职位也跟我干爹这种无常一样,是个正八经的官职,确实不能小看。
我就跟着我干爹点头称是,老太太一笑:“你们可太抬举我了,放心吧,这边有什么消息,我知道了,保准也告诉你们!这种缘分,上哪儿找去!”
对,这叫啥,这叫人脉,这是资源。
很快,老太太把我们引到了一个大殿门口来,我从来没到这里来过,这个富丽堂皇的劲头,可比之前去过的官署啥的牛逼多了,我还抬着头左看右看呢,我干爹骂我一句不知死,就把我脑袋给摁下来了:“上里面去!”
我没法子,弯腰驼背以示恭敬的就进去了,这个地方带着一种很奇怪的香气,特别庄严,照着我再古玩店老板那里学来的常识,有可能是珈蓝香。
而一进这个地方,那种特别压人的气势,就又笼罩下来了,虽然并没有见到人,也没有听见声,可就是让人抬不起头来——你不得不恭敬。
“你来了?”那天灾轿子里听到的声音,再一次给响起来了。
我这次没忍住,膝盖一软就给跪下去了。
“这次你立了功。”
那个声音虽然和缓,但是气势根本不减,让人根本没法不恭敬。
我爹应该也已经跪下来了,但是掐了我大腿一把,示意我别露怯。
阿西吧,真是亲爹,下手一点没留情,我差点没喊出来,咽了一下口水,才说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我该做的……”
“这倒是不假。”那个威严的声音像是心情不错,愉悦的说道:“不过你完成的不错,也确实适合做大事。”
坏了,夸完了我,就该给我委任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