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雁城县正街铜锣开道,数十个衡州府衙役护着一顶官轿往县衙而来。
雁城百姓闻声,纷纷来到街道两旁看热闹。知府在百姓眼里,可是一方大人物。如无大事,知府是不会来小小的雁城县。
知府来的消息,很快就在雁城传开。百姓们纷纷猜测是不是出大事了,一众人等跟着队伍来到县衙外。
消息早就传至曹恒这,他得知知府亲临,不由一惊。
当然,曹恒清楚李长青来者不善。只是没想到李长青来的这么快,这就更加证明,杨毅不简单。
躲是躲不了,曹恒身穿官服,早早带着衙门的人在外等候李长青。
见官轿落下,曹恒满脸堆笑,快步来到轿前,亲自撩开轿帘:“不知大人亲临,下官有失远迎。”
“曹县令,有些日子不见了。”
“是是。”
打了招呼,李长青下了官轿。背着手,直奔衙门公堂之上。
曹恒紧随其后,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李长青来到公堂上,往正位上一坐。凌厉的目光,落在堂下站在着曹恒身上:“曹恒,可知本府此番前来的目的?”
曹恒拜道:“下官不知。”
李长青冷哼一声:“好个不知。本府且问你,昨日公堂之上,杖责之人,可叫杨毅?”
曹恒微微颔首:“是。”
“记得就行。本府再问你,可知杨毅是本府此次亲自提的红案?”
“回大人,下官先前的确不知杨毅是红案。”
“本府再问,杨毅所犯何罪?险些让你棍棒致死?”
曹恒微微一怔,拜道:“大人见谅!杨毅本是今年被选中送往丽州的徭役,按理来说,期限三年。下官昨日忽见杨毅回来,误以为其是逃回来的。这才命人将其抓回审问,还请大人明鉴。”
李长青闻言,脸色一沉:“就算如此,你也不可随意对其大刑。何况,杨毅是安巡抚亲自解除的徭役。他身上有丽州的文书,一看并知真假。本府倒想问问,曹知县可有看过文书?”
“这?”
曹恒被问的一时语塞,正想着怎么解释。
就见李长青突然起身,眼神犀利的看着他:“本府听闻你与杨毅有恩怨,前番杨毅县考落榜,后又被征调做了徭役。如今归来,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杨毅动用大刑,险些将其致死。本府想问问,你就是这么当父母官的?不为百姓做主也就罢了,竟拿公器,欺压一介书生?”
曹恒被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紫,额头尽是细密的汗珠。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拜道:“大人,下官绝没有公报私仇。下官只是没有对文书辩真假,这是下官的疏忽,还请大人明鉴。”
“不必多言,本府心中有数。”
“这……?”
李长青懒得听他解释,此番前来主要是见杨毅,另外帮他救出钟和。也有一层意思,敲打敲打曹恒。
“大人,杨毅就在衙门外。”
这时,一衙役来到堂内传话。
李长青微微颔首:“唤其进来。”
“是。”
杨毅经过一晚休养,好了许多。李长青一来,就派人去请了杨毅。
陈显父子和张晋也在,他们与杨毅一同在府门外。见李长青唤他们,杨毅与陈显父子还有张晋一起来到公堂。
“见过知府大人。”
“无需多礼。”
李长青打了声招呼,满脸正色道:“杨毅,本府今日亲临雁城县。你有何冤情与苦楚且说来,本府自会与你做主。”
杨毅当下一拜:“大人,小民要状告本县县令曹恒与其子曹安。曹安依仗其父乃本县县令,于今年年初,当街调戏我表妹钟瑶。小民与我师兄陈武张晋遇上,阻拦其当街调戏,故而对小民产生怨恨。曹安见调戏不成,就利用其身份,想强娶我表妹钟瑶。我表妹自然不肯,曹安竟带人强闯我舅舅家,强行玷污我表妹。我与舅舅前来报官,不想曹恒袒护曹安,不分青红皂白,对小民与舅舅钟和拳脚相向。若不是恩师陈显与张员外出面,小民与我舅舅只怕性命难保。自古民不与官斗,小民与舅舅只能屈服曹恒淫威。本以为此事不会再生事端,不想就在半月前。我舅舅钟和,与本县东城店铺主家何老板一起送货。途中马匹受惊,何老板不幸落马摔死。此事我师兄陈武已调查清楚,不想曹恒借此事为由,将我舅舅抓了起来,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实人,屈打成招。可怜我舅舅,一个老实本分之人,平白无故含冤入狱。可恨,曹安借着我舅舅之事,威胁我表妹让她嫁作小妾,供其玩乐。我表妹与小民本就有婚约在身,又岂肯屈服于曹安淫威。可怜我表妹,当晚走投无路,悬梁而死。如今,表妹香消玉殒,舅舅含冤入狱。小民也险些被打死,真是走投无路,报官无门。还请大人,替小民做主。”
杨毅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说着说着,眼眶不由逐渐猩红。
话音刚落,曹恒坐不住了。不等李长青说话,曹恒拜道:“大人,杨毅这是诬告。他家表妹钟瑶,乃是小儿三媒六聘下的礼。至于说小儿玷污一事,不过是杨毅一家之说。下官听闻,杨毅舅母一直看不上他,他又对其表妹心怀不轨。见小儿下了聘礼,故而对小儿生出怨恨。前番他就前来诬告,下官念他无知,这才轻饶了他。不想,今日又在大人面前重提。如果,大人不信的话,大可让其舅母亲自前来对峙。又或者找出我儿玷污其表妹事实,我自当认罪。至于钟和一案,尚在审理之中。如真是冤枉,下官自会释放。毕竟牵扯人命,下官自当慎重。”
“大人,曹恒所言句句虚假。整件事我再清楚不过,我可作证,杨毅所言句句事实。”
“大人,小民亦可作证。”
陈武和张晋当即表态。
曹恒冷冷一笑:“真是笑话,你们与杨毅关系亲密,自然向着他。”
“曹恒,休要颠倒黑白。”陈显冷声道。
曹恒淡然一笑:“本官行得正坐得端,也绝不会袒护小儿。想告本官?那就拿出证据来。不然,本官倒要追究尔等,以下犯上之罪。”
“你……。”
杨毅几人看着曹恒这副德行,恨的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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