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在无预兆的情形下,你跟大多数人吵架,自己感觉孰优孰劣?”
她笑了笑:“哈哈,我…不太清楚,大概平分秋色吧,嗯…但我想,假如有人当时怼你一句‘你的存在好像能永久似的。’那你最好鞠个躬走开。”
我笑着说:“好啦,别笑了,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最幸福的人是什么样子?”
她笑着说:“呵呵,我不好说,能告诉你的是物质财富上,最富有和最贫穷的都不在此列。”
我正回味她刚才说的话,她突然问我:“那会看新闻,射电望远镜发现引力波了呢,你觉得有平行宇宙吗?”
我深吸一口气:“哇哦,怎么说呢,目前测定的宇宙曲率为0,有种说法,这个宇宙是个闭合四维的超球体。但这些说法谁知道能不能经得住时光的考证呢,牛顿有些理论还不是被爱因斯坦纠正了?”
她问:“你是质疑LambdaCDM模型吗?”
我笑着说:“呵,我还没那个资本,说实在的,我是偏爱文科的。”
她点点头:“唔,耦合常数,比如光速、普朗克常数和万有引力这样的物理常数并非固定不变,这些,随着时间会有变化,宇宙远比我们理解的更为复杂多变。”
我笑着说:“我倒觉得深层次的非物理联系,就是意识的本质与起源,才是基本的统一性与相互依赖性。”
她问:“你是说意识是所有物质的固有特性?那不就是泛灵论哲学概念?”
我笑着说:“呵呵,我说了,我理科成绩并不咋样,粒子由电子、质子和中子组成,你了解这方面的话,我不禁想问:那些又由什么组成呢?”
她笑了笑:“我其实也不懂,但我觉得是有平行宇宙的,因为,量子力学表明,当你不去观测一个粒子的时候,它可能在任何地方,正是你的观测迫使它做出了决定;粒子会凭空消失,会突然出现,而每次出现都会携带质量,在这种情 况不断的发生中,导致了宇宙在加速中膨胀、分裂出无限个可能。”
我笑着说:“也许吧,我猜,应该没有最小。猜测的说,那弦应该是由超弦子组成的……这,其实是一个无穷尽的链条;经历、情感、共鸣、自由、超意识、引力因子等等,都只是宇宙长河里的微小涟漪中赋予我们过渡性的永恒意识流 。”
我们边说边走到了一个有斜坡的台阶处,应该是环岛绕行下来的,分两道延伸下来。她转而向上走着,看样子她是住在这里了。
上台阶时,我们都没有说话。走到酒店大堂外面,看到环岛两边是一些花池,边上延伸出几个小型地面停车位,车位嵌在了左右两边的花池凹进去的部位。从大堂玻璃墙外看到有架钢琴摆在那里,应该是间五星酒店,有些晚了的原因吧 ,里面人员流动只有三三两两的身影。
她站在大堂门口的照壁前面的花池边拿出张纸巾准备擦拭,我先于她坐下说:“太凉了,坐我腿上吧。”
她咯咯一笑:“你想的美。”可能觉得我说得有点道理,并没落座,而是望着远处的霓虹灯。
我略微有些尴尬地站起来点了支烟,随口问:“看样子你喜欢物理学方面的。”
她捋了一下风吹到脸颊上的几丝秀发,眼睛半眯着,以一种无谓的表情说:“嗯,对于物理常识,你猜测,那你猜我喜欢你吗?”
我扔掉半截香烟,有点慌,但还是比较兴奋地问:“这个需要猜测吗?”
她平静地说:“不需要。”话音未落,她便向我靠近,我以为自己并不紧张,毕竟在国外与女友视频语音的经验让我对男女间的事情有所准备。然而,当她双手抚摸着我耳后,稍稍踮起脚吻上我的额头时,我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嘴巴里 的水分仿佛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吓跑,变得干涩起来。
她推开我,从挎包里拿出一块口香糖递给我,转过头去。我边剥糖纸,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这…个,没…有提前想到。”
她扑哧一笑,转过头来,吻住了我那满是烟涩的嘴。那一刻,我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世界仿佛停止了转动。她的嘴唇柔软而温暖,仿佛春天的阳光,驱散了我心中的寒冷。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噢,把记录着有关爸爸的事的小本子忘在酒吧了。”
我说:“一会儿我帮你去拿吧。”
她喃喃自语着:“我一定得拿回那个,你知道吗,当年我爸爸写了一个等式,说是可以让无数人受惠。我妈妈说,爸爸相信人的价值,而资助爸爸研究的那些人只关心人的价格。以父亲的数学天赋,只看了一会儿公司帐目,便知道了他们挪用公款,洗钱避税的勾当,还有一些打算上市后再把现金当利润还进公司推高股价的许划。他本来说好会来找我和妈妈的,但是,就是没来,失去联系了。”说完,她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我轻轻地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泪水湿透我的肩膀。我轻声安慰着她,希望我的怀抱能够给她一些温暖和安慰。
我右手揽过她,轻轻拍打着她的手臂,连哄带劝地说:“别哭了,我有很多朋友在世界各地,会有办法的,我们一起想办法,会找到你爸爸的。”她信以为真地抬头看着我,眼中闪烁着希望:“真的吗?谢谢你。”
然而,她这一哭,我预感到我那点不甘心要泡汤了。
我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她看了看手机短信,抬头说:“明天13:45的直飞。你呢?”
我说:“哦,我来送你。我定的17:05的,天黑到家就行了。噢,对,加一下V星吧,方便联络。”她眨了眨眼睛,展示给我她的二维码。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些家常,我犹豫片刻,想说:“我们就站在这里吗?”
她似乎先我一步察觉到了什么,轻轻地说:“不早了,那你回去休息吧。要是拿到记事本,顺路的话放在吧台就好,或者你明天过来时再捎上也行。”
我说:“好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往我跟前走了一步,面带微笑,很平静地说:“我们都需要给自己一个交待,不是吗?路上注意安全。”转身头也没回地进了酒店大堂。
『刚下酒店的斜坡,正欲转入街面的时候,我头皮发麻,只觉身上一阵颤栗,应该是身处在一艘太空舰船里。前方有一群人在争论着什么。再细看,似乎都似曾相识,这还没什么,有一个人把我吓傻了,我当然不相信那是真的,再次使劲的揉了一下眼睛细看,确实是有个跟我长得一样的“我”在里面,我试图说话,却像是被无形的东西阻隔着,只有看、听的份儿我暗自苦笑一声暗忖:“好吧,且看、听一下Ta们在搞些什么鬼东西。
Ta们围绕着一个装置在谈论着,那个装置散发的光映射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脑海里的一切瞬间变得明朗起来,想起了很多的人、事、物。
蔡东荆眼含热泪声音颤抖着说:“采薇,对不起,我搞砸了,我很抱歉。”说到这里转头望向太兮:“真的没有办法补救了吗?”太兮瞥他一眼转头跟白若云说话去。
李采薇缓缓地说:“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时候就像一个蠢蛋?”他摇了摇头。
她长吁一口气:“我再直接一点,你回想那个时候 ,是不是有几次你至今都无法彻底了解的艳遇是怎么回事?”他点了点头,她接着说:“因为那时的你确 实是个傻蛋,那样的艳遇情况,其实是现在的你反馈到过去产生了那时候的效率,懂?”
白若云说:“这下可倒好了,你偷偷返回去救她,现在采薇只能在那个时空里无限循环了。”
太兮眼神中露出一丝愠色:“我从来没生过你们的气,这次你真的是有点过了。宇宙有她的自洽性,你生命的长度取决于你对她的作用。嗯,换言之,你如果对她没什么实际作用了, 那么,她就会毫不留情的遗弃你。”
蔡东荆说:“所以,我,必须做个有用的人?是这样的理念吧?”李采薇似乎自觉间收回了缥缈的思绪,要把他定格般,眼里轻蔑的神色一闪而过,欣慰的点点头。
柳洛秋望着那个球体的装置上下打量着:“我们都来自于不同的时空,那受损的时间线是不是要靠这个装置来修复?。”
太兮说:“没错,但现在超弦子闲间仪还不完整,这是在闲间六度别人送给我的,我尝试过很多次来修复它,每一次努力都以失败告终,后来,我慢慢的明白了这个循环的意义,它并非是囚禁,而是一种训练和试炼。所以,这个缺失的蓝色碎片的修复必须靠你们来完成。因为时间和空间的扭曲和循环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甚至威胁到整个宇宙的安全。”
林汐瑶哼了一声:“那不就是必然的宿命喽?”这个时候球体突然亮了一下,独特细微的湛蓝跟翠绿色交辉的宇宙能量在其表面流转,宛如璀璨的星辰在其中闪耀,引导着能量的运行。上方有一个透明的穹顶,透过它可以看到内部复杂 而精密的结构。
太兮一挥手间,球体似乎启动了,蓝绿色的光芒开始涌动,仿佛有无尽的时间和空间在其中交织律动。整个装置散发出微弱的脉动声。在装置的中央,有一个蓝绿色的控制面板,上面布满了精细的符号和图形。太兮说:“通过这个面板,操作者就可以操纵和控制装置,打开特定的时间线,并设定循环的范围和时间段。引导着能量的运行。在装置的底部,有一些凸起的结构,是超弦量子意识流连接的能量的输出端口。可以实现时间和空间的扭曲和循环,使“太我”可以穿越不同的时空维度,探索未知的世界。”叹了口气接着说:“你们还不具备这些条件。从而实现对时间和空间的控制。使用者可以选择不同的时空维度进行穿越,探索过去或未来的世界,或者前往平行宇宙和闲间秘境。使用者可以看到不同的历史事件、未来发展和异世界景观,甚至可以与不同时间、不同空间的人物进行交流和互动。』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身上打了个激灵,回到了街道上。
她这个小本本让我在SSJ转悠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问了摆早点摊的许多人,都没有听说过“闲间有度”这个酒吧。
天微微亮时,我有些沮丧地回到了酒店。
当我在酒店总台拿房卡的时候,一个女人的背影走进了一楼的洗手间,分神是因为她有点像我的女友,但又觉得发型不是她。我觉得自己神思恍惚,可能是因为有些累了,得赶紧小睡一会去了。然而,我却做了一个一塌糊涂的美梦。
不知是什么触发再次唤醒了对那个梦的记忆。也许……是对我所眷恋的这个世界和解了;熟悉又陌生,又似乎觉得是悠悠生死别经年的平行时空里的另外一个“我”的记忆;也可能在那个梦里我走得太远了,不愿回来,抑或是梦里并没 有真正回归的时间线。
『目之所及似是在灿然星海却又独立存在的一个空间,她秀发慵散着,身上穿着件只是有点接近于浅绿色的,像浣纱经年掉色般的薄纱衣裙。秋媚怦然,若月射寒江;脸颊微红,若霞映澄塘;翠眉瑶质,淳悸清绝。怦然间,她似乎是用意 念调出一些全息指令,挥手间,视线内的星系已消弥无影,取而代之的是些鲜妍的绿地和一些不知名的花卉树木,远处轻云泛隐在层林间。我和她所处之地光线柔和,恰到好处。
她缓缓走到我面前,携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浸入我身心,突然觉得好像见过,我便问她:“你看起来好熟悉,只是有点想不起来了。”其实我心里的真正感受是:更像是亘古已有,未来皆识的意象。
她声音如天然乐器般悦耳:“我是太兮。”望着我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的微笑淡然、清纯,那种笃定迷离的眼神像是早已超越了时间的维度,在看亿万年前就熟视过的事物。
神思飘渺,我恍惚间瞥见了一种很难去描述的超乎想象的风度与安详,或然说,更像是佛家所云的“拈花微笑”般倏忽折射到本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念意,令人豁然而悟--世间没有苍凉与惊喜。这样说稍微贴切一点,哦,是种抽象的。
她步履轻盈地向前方一簇花草处走去,挥手间全息影像一闪,那里多了一个坐椅,她落座后说:“独孤熵船长可能在等你。”我有些意外地问她:“啊?这里还有别人吗?我没看到有人啊,视野这么宽广。”
她抿嘴一笑:“这是我临时拓出来的私人空间,你放心,别人看不到的。不过……我得先走了。船长他们是由超弦量子态基因合成的,跟我们是不同的,还不能去闲间六度。”看我在思索着,她摇了摇头,朝我挥了挥手。眼前似乎有个 极小的蓝色小点,在一瞬暗淡了一下,霎时又闪现出极亮的光芒消失了,我全身一震,脑海里闪现出许多影像,像是尘封的记忆散发出了明朗的清辉,想起了许多事,但有些记忆好像又被什么力量逼退了回来,就像闯入了别人的花园瞥 了一眼,被赶了出来。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她说:“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以后的也看到了一些片段,就有些混乱,只是不明白他们或者说我们在以后的时间节点里既然可以去那里,那未来人类不是可以永生吗?还有……你……还会记得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