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后,他提笔继续写那首构思中的诗歌:
青云在默许中绚姿,
冷峻的碧心挹起微笑;
篱笆掩映着沉醒的面容,
你在破碎虚空里泪流满面。
沙漠在蝴蝶的梦里延续,
歌声与风在旋舞中共鸣;
草木在风中打着激灵,
微风吹落了栅栏上的衣裳。
凄绝在艳烈中沉静,
爱,无需证明;
远方无边无际的大海上,
黑衣人跟红衣人在白色帆船上举杯畅饮。
歌声在无尽里飘离。
请在一切成灰前凝视一秒。
谨以此诗,致至爱白若云。
写完后,他审视了一番,将信纸折叠好塞进信封,对照着名片上的地址写上,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傍晚,柳洛秋寄完信,走到慕容懏门口,听到了里面的欢声笑语。
慕容懏正在衣柜边的桌几上折叠一些衣物,看到他走进来,说:“嗯,你来了,自己倒水喝吧。”柳洛秋点点头。
林婉儿看没人注意,悄悄的拉着叶若兰走到一旁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几层报纸包着的东西塞给她:“这是雪松在边界打听了好多人搞到的,你说过不用,只是防身,可不许骗我哦。”叶若兰赶紧装进挎包:“放一百个心吧,绝对不会连累你俩口子的,你看我像坏人么?”
二人拉着手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声音越来越小。她轻声问林婉儿:“难道是因为表哥吗?你们有没有去医院检查一下?”林婉儿的脸泛上红晕,轻声回答:“我们跑遍了各大医院,但问题不在他,我也查不出任何病因。哎,现在我们已经不四处奔波了。他说,‘如果有合适的就领养一个,如果没有,那就享受二人世界。’只要……只要他对我好,我就满足了。”
这时,柳洛秋也坐在沙发上。兰子转过头,有些不悦地说:“你能不能离我们远点?我们在聊一些私密的话题。”柳洛秋微微一笑,表示:“我只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叶若兰哈哈一笑,带着一丝戏谑地说:“我呸!你……你是不是刚才偷听我们说话了?”柳洛秋一脸茫然,装作无辜地说:“没有啊,你们在说什么?”叶若兰无奈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表哥去镇子边上的小山头欣赏风景去了,要不,你也去转转,顺便叫他回来吃晚饭?”柳洛秋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人家可能是特别想一个人去领略一下这里的山水,我去,会不会不太好?”“那随你吧。”兰子眨眨眼睛,不再理他,转头对慕容懏低声继续闲聊起来。
突然,叶若兰想起了什么,她贴近林婉儿的耳朵,轻声说:“他呀,就是醋劲大,昨天还因为我夸柳洛秋生气呢。”叶若兰皱了皱眉,但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我那位不也是一样?男人在这方面,总是很小气的。这说明他们在乎你,别往心里去。”说到这里,叶若兰突然陷入了沉思,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林婉儿轻轻地碰了碰叶若兰的胳膊肘,好奇地低声问道:“说起他,你怎么不笑了呢?”叶若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向前倾了倾身子,凑近林婉儿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今天下午去单位请婚假,碰到她那个同学了,就是医院的护士陆小蓓,你还记得吗?”林婉儿轻轻地摇了摇头,回答道:“那天去医院,我没怎么注意不认识的人。不过,我记得你提过她。发生什么事了吗?”叶若兰轻轻地抿了抿嘴唇,接着说:“我去的时候,她正和苏彦有说有笑的,后来苏彦不知道跟她说了句什么,她就匆匆走了,好像是在躲我。”“哎,你也别想太多了。”林婉儿安慰道,“要我说呀,你的醋劲也不比你表哥小呢。哈哈。”
柳洛秋虽然没听清两人在说什么,但从气氛中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便站起身来,走到慕容懏身边,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慕容懏微笑着说:“要不,你去给院子里的花浇浇水吧,这几天太阳挺大的。”柳洛秋欣然答应,提起水桶,拿起墙角的洒壶,走到外面去浇花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慕容懏好奇地看着柳洛秋,眼中满是疑惑。柳洛秋用手掌在脸旁扇了几下,似乎想驱散热气,“这天儿闷热得很,而且云层正在聚集。我看啊,马上就要下雨了。”
“是吗?那我得先去把衣服收进来。”慕容懏说着,随手从衣架上拿了一条专门擦手的毛巾,简单地擦了擦湿润的双手,便出去收衣服了。
慕容懏把衣服收回来后,坐在叶若兰身边,准备加入这场即兴的“戏剧”。然而,才过了三五分钟,天色就突然暗了下来。
远处的天空中,连续两声震耳的雷鸣响起,紧随其后的是两道耀眼的闪电。密集的大雨点开始斜斜地打在玻璃窗上。
四人静静地望着窗外,雨水下了一会儿,突然停了。柳洛秋的表情却像被雷打了一样,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飘到了另一个世界,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那三个女人,神情逐渐放松,又开始闲聊起来。大约十多分钟后,雨又开始下了,而且势头似乎比之前更猛,就像干旱的土地上,四面八方的雨水都汇聚而来,一波接着一波。
婚礼那天,柳洛秋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一个人跑到院子里胡言乱语起来:“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叶若兰把他扶到屋里盖好毛毯后,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屋檐下望着雨呆呆出神,恍惚间看见一个女人在门口处低头看着雨水溅起的水花儿一动不动,赶紧走近一点看,却是白若云,抱拥着她走至屋檐下问:“你怎么来了?”
白若云惊愕失色地问:“你…你…是不是昨天问过我同样的话?”叶若兰不解地问:“你说什么啊?这些日子没见过你,是不是被雨淋的发烧了?”说时去摸她的额头。
天空突然间就被一道闪电狠狠撕裂开来,恰似巨龙在那乌云之中肆意狂舞,耀眼至极的光芒倏地一下就点亮了整个天际。在经过一段好似悬停于空中的寂静之后,大约两三秒的光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雷宛如愤怒巨人的疯狂咆哮,轰然响彻云霄,强烈地震撼着两个人的心灵。
白若云推开她的手臂说:“糟了,糟了,我不该不听太兮的话,又陷入死循环了。”叶若兰抬头望向天空泪水潸然滚落:“看来是太兮出手干涉了,你终于也醒来了,她说的没错,只有你也醒来,我们才能一起逃脱这里。”说完从挎包里掏出两支手枪,递给了白若云一支。白若云苦笑着说:“1911年的GM,你从哪里搞的?”叶若兰眨巴一下眼:“这你就别管了,咱们赶快回去吧,闯的祸够多了。”
俩人微笑着朝对方举起了手枪。
梦在错乱中被撕扯,继而在淬炼的热寂中走向破碎的虚空,最后渐渐冷寂下来。醒来时,他感到一种奇异的不同。以往宿醉后的口渴,头部神经闪电般的阵痛,这次竟然全然没有。反而是一股幽香飘入鼻息,他眨了眨眼,环顾房间,瞬间有些发懵。心中暗自思忖:“这不是慕容懏的房间吗?”
白纱窗帘透进的阳光,已经升高到了一杆子的位置。“慕容老师早。”院子里传来小孩子的说话声。片刻后,慕容懏推门而入,轻轻关上门,提醒道:“你该起床了,时间不早了。下午不是还要赶飞机去SH吗?”
此刻的慕容懏,在柳洛秋的眼中,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娴雅自然的妩媚。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深深地亲吻起来。慕容懏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轻声嗔怪:“哎呀,外面有人呢,你怎么今天精神这么好。”她不再推避,两人沉浸在云雨之欢中,尽情地缠绵。
慕容懏娇喘吁吁,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低声说:“都已经二十分钟了,你今天是怎么了?兰子再过五分钟就要到了。”柳洛秋“啊?”了一声,身体微微一颤,伏在她身上。慕容懏轻轻推开他,匆匆走进洗手间收拾了一下,出来后低声说:“如果你想睡,就再睡一小会儿吧。我得去给学生布置作业了。”柳洛秋茫然地看着她,重复了一句:“布置作业?”慕容懏理所当然地扬起声调:“嗯,是啊。”柳洛秋含糊地应了两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