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她不知道前世君昭对苏岚的感情是真是假,若说是假的,他确实将人保护得很好,以至于她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可若说是真的,苏岚究竟犯了什么错,让君昭那般气愤地做出开膛破肚的惊世之举?
慕鸾默默叹了口气,实属想不通。
或许这就是疯子爱人的方式吧。
“小姐又在唉声叹气什么?”
君昭冷不防一句话,慕鸾的思绪瞬间被拉回,望着稍稍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去的男人。
她犹豫了一下,思绪翻转,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周煜南之事,可是你所为?”
君昭手上的动作没停,直到将绷带打好结,才不紧不慢抬眼看来,面色平静道:“小姐怜惜他?”
这番阴阳怪气的话,慕鸾不由皱眉,“我又不是圣人,心胸没那么宽广。”
顿了顿又道:“只是觉得你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朝廷的人抓到他,他亦活不成。”
君昭眸色缓和了一些,直起身淡淡道:“亲手杀的和别人杀的感觉不一样。”
慕鸾:“……”
她相信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怎么到了他身上便显得异常血腥?
但这事毕竟是他帮了自己,她还是该致谢的,“善恶终有报,谢谢你帮我出了这口恶气。”
君昭微微讶然,以为她会害怕,可小姑娘秋水般的眼眸亮晶晶的,丝毫没有被吓到。
他心里嗤笑一声,乌沉沉的眼仍旧盯着她看,片刻后,道:“小姐会和宋闻璟做那事?”
慕鸾皱眉,以他对君昭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关心旁人男女情爱的事情。
至于宋闻璟……
她要的是全然的偏爱,宋闻璟无法抛开身份的束缚,就算重新来过,他依旧会为了郡王府的前程而舍弃自己。
哪怕他的爱意是真的,可在利益面前依然不值得一提。
“不会”,慕鸾坚定摇首。
君昭仍定定望着她,片刻后,挑了挑眉,唇线一弯,没再多言转身离去。
恰巧银心从前厅回来,看到刚要离去的男人,微微一怔。
这九幽先生怎么现在才走?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他衣摆处的一抹暗色,神色木然了一瞬。
莫非小姐又闹着没好好喝药?
哎呦,药都撒人家身上去了,我的祖宗哟!
银心扶额快步进了屋去,入眼的便是书案上杂乱的痕迹和掉落在地的砚台。
“小姐,这是发生了何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匆忙走过去查看。
踮起脚尖跨过地上的墨汁,朝书案看了一眼。
墨笔掉落在纸张上,于百花盛开中落下点点暗色,像是染着剧毒的毒物般瞬间侵蚀了娇艳的花朵。
慕鸾心虚地看了眼溅了一地的墨水,视线瞥向别处道:“方才不小心打翻了。”
银心连忙走过去,紧张问道:“小姐没砸到脚吧?”
慕鸾摇摇头,“我没事。”
银心这才放下心,晃了晃手里的画纸,可惜道:“这画毁了,小姐画了那么久,没想到被几滴墨坏了全景。”
慕鸾接过她手里的画,视线扫过。
那些黑色的墨汁就像一片阴鸷的乌云般,撒得猝不及防。
都怪君昭那个罪魁祸首,惹了事,两袖清风便走了。
慕鸾气鼓鼓望着窗外君昭别院的方向……
四皇子府。
书房内,君之凌提笔润墨于宣纸上书写着什么。
一暗卫于下首禀报道:“回禀殿下,徐怀安尸身被送往大理寺,将由仵作徐高泽亲自验尸。
宫里也有了大动作,皇上下令东西厂和锦衣卫首领全面彻查底下人手,可疑者就地伏诛。
我们的暗桩损失惨重,已经所剩无几。”
君之凌笔下一顿,缓缓直起身。
宣纸上赫然出现八个苍劲有力的字眼。
须臾绝杀,胜天半子。
凌厉的眸光猛地抬起,宛如一支锋利的箭般夺弦而出。
暗卫身心一颤,慌忙跪了下来,埋低头。
只听咔嚓一声,君之凌手中的玉笔狼毫瞬间碎裂成三段。
下一瞬,狠狠将之摔在地上,面色阴沉问道:“人都杀到宫里去了,那些暗桩一个也未曾觉察,死不足惜!”
“殿下息怒”,暗卫头又埋低了两分,眉头皱得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通过宫中重重关卡,设计了这样一桩陷害殿下的阴谋!
君之凌负手而立,舌尖顶了顶腮帮,冷声道:“派出所有暗卫,给我仔细查,尤其是东宫和十九那边。”
暗卫颔首领命,“是。”
君之凌似是想起什么,又问道:“还没有十九的消息吗?”
暗卫谨慎回道:“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必然很快便会有消息。”
“那当初在幽茗客栈点生死灯的那个女人找到了吗?”
暗卫只觉得头皮发麻,回答地十分艰难道:“似乎有人暗中抹除了她的踪迹,派出探查的十名暗卫,一个也没回来。”
“一个也没回来?”
君之凌眯了眯眼,琢磨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看来那女子与十九的关系不一般。”
“加派人手继续追查那女子的身份,我倒要看看,十九这般护着的人到底是谁?”
暗卫领命退去,君之凌一掌重重拍在书案上,眼里是森冷怒意。
“一个前朝后宫妃子生的孽障,有何资格与我争权夺位,十九呀十九,你最好已经投胎转世,否则……”
君之凌眉目阴沉,屈指紧紧拽住宣纸,而他掌心捏着的字眼,正是“杀”!
东宫。
太子君祁正怒视着守在宫殿前的西厂守卫,大喝道:“关禁闭的是四弟,你们守在孤这里干什么,还觉得不够给孤添堵是吗?”
守卫皆垂着头,领头的抱拳回话道:“千户有令,让太子殿下近日最好在殿中静养。”
君祁正顿时气笑出声,“他一阉党还敢管到本太子的头上?”
他说这话的时候,曹莽正好从远处走来,不偏不倚正好将“阉党”二字听了去。
他脚步一顿,眯了眯眼,随即拐过殿门走了进去,笑脸相迎道:“奴才自然是不敢管太子殿下,这不,皇后娘娘让奴才送了各个官家小姐的画像来,给殿下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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