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将来的夫婿(1 / 1)

只是下一瞬,这股压迫感便随之消失。

宋闻璟收敛那一瞬的诧异,眉目凛然,道:“这里是将军府,本王年少时不知在这里留宿过多少次,本王与将军府的关系,似朋友更似家人。

之所以在此,不过是想同你说些话,免得有些人自以为手段了得,便可哄着夭夭,尊卑不分。”

君昭随手从草药中挑了几根杂草丢在地上,微微挑眉道:“景郡王是在说我尊卑不分,还是在说小姐尊卑不分?”

宋闻璟一怔。

他自是不会说夭夭,但是以主人的口吻斥责将军府的下人,未免有失他郡王的身份。

思绪一转,不同他扯尊卑不分,只道:“夭夭乃将军府贵女,身份显赫,她身子孱弱,吃穿用度素来金贵,自是不会看上你那点微薄的俸禄。

夭夭将来的夫婿定是要知根知底,更是要能保护她的人。

你也看到了,今日这般凶险,能救她之人,绝非是你一个只能候在西侧门的侍卫。”

对于一个小小的侍卫,他所说之话已经足够婉转客气。

有自知之明的人,便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君昭垂着眼帘,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眼中却似冰潭般冷冽。

这碍眼的东西,是在邀功?

真想活剐了他,让他对着一地的殷红好好看看他龌龊的心思。

他指尖像捏着碎骨般,轻捻着晒的干脆的草药。

丝丝碎屑从指缝间洒落,随着拂过的清风,朝宋闻璟吹去。

宋闻璟以为他认清了自己卑贱的身份,心中不由得到满足感。

毕竟普天之下,在自己和这名侍卫之间,谁更有资格得到夭夭,答案不言而喻。

正心生窃喜时,突然听他道:“景郡王是想以救命之恩,胁迫小姐以身相许?”

宋闻璟脸色刹时一沉,眉梢染了几分怒气,道:“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

君昭不置可否地打量了眼仪表端庄的宋闻璟。

那目光如同在审视一件物件一般,令宋闻璟十分不悦。

可他怒气还未宣泄出去,就听君昭点了点头,神色自若道:“我是小人,自是比不得谦谦公子的景郡王。”

他不紧不慢地晃了晃手中的草药,道:“景郡王若是没有别的事,小姐还等着我呢。”

宋闻璟正视着他。

话语轻浮,神色懒散,这样的人,当侍卫不是个好苗子,当大夫更是让人难以信服。

如此不堪的人,大将军和夫人怎么会这般轻易让他接近夭夭?

宋闻璟最后警告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做好你的本分,离她远点。”

此番废话连篇,听得君昭手都开始泛痒。

但想着屋里那个睡得人事不清女人,君昭还是歇了心中的杀意。

所谓杀人诛心,若是有一天让这碍眼的东西,眼睁睁看着自己濡慕的女人躺在他的怀里。

那表情他该好好欣赏的。

“小姐烧的不轻,她怕是耽搁不了,我便先行告退。”

君昭脚下不停,径直与他擦肩而过时,平澜无波的眼里蓦地露出晦暗恣睢的笑意。

坤宁宫,佛像全身以鎏金包裹,于盈盈火光中泛着明艳璀璨的光。

可此时,本该毫无瑕疵的佛像,周身却散了一地的鎏金碎屑,露出坑坑洼洼破败的身躯。

皇后跪坐在蒲团上,华丽的宫袍整齐铺展开,一双眼睛无悲无喜望着眼前的金身佛像。

案前的烛台灭了一大半,仅剩的橙光将那雍容的侧脸轮廓彰显得端庄高雅。

可隐在昏暗中的另半张脸上,却清晰印着深红的五指掌印。

身后不停有宫女太监端着水,拿着巾子擦拭地面浸染的粘稠液体。

他们动作十分麻利,脸色麻木的如同没有灵魂的雕像一般,仿佛对这些事早已习以为常。

宫婢往兽炉中添了香薰,拿着蒲扇轻轻扇着,袅袅香气逐渐弥漫开。

悄然抹去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

曹莽脚下匆匆,却稳中不乱。

进了偏殿,立即跪地行礼道:“娘娘,臣回来了。”

皇后依旧紧盯着破败的佛像,手里佛珠转动,虔诚的就像是礼佛多年的信徒一般。

“周福海不在直房,臣已经派人四下去寻他,一旦抓住他……”

他细长的眉眼眯成一条长线,嗓音缓慢,“定然将他抽筋扒皮,以泄娘娘今日所受之褥。”

许久,皇后唇瓣轻启,若有所思道:“或许,是本宫小瞧了大将军府的那个丫头。”

曹莽垂着头,回想了一番,今日瞧见的那个女人,身上的伤不像是作假。

可殿门前的两名太监分明见到周福海将人带走了,又为何会去而复返,重新出现在偏殿之中?

难道真是周福海背叛了娘娘?

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自秋狩回来后,臣便暗中派人紧盯着那小妮子,但是除了看见慕思年出了京城外,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与她接触。”

想到今夜之事牵扯到小皇子,曹莽眼中划过一抹深思,道:“娘娘放心,臣一定会尽快查出事情的真相。”

一名小太监小跑着进了偏殿,跪在曹莽身侧,呈上手里的东西,恭敬道:“娘娘,冰块取来了。”

曹莽接过用绵软帕子包裹的冰块,挥了挥手。

小太监识趣起身,躬着身子,退出了偏殿。

韶光院,慕鸾再次醒来时,耳边回荡着翠鸟婉转的啾鸣声。

脑袋还昏昏沉沉,下意识以为自己还在晃荡的马车上。

可下一刻就看见自己闺房中熟悉的帐顶。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人拉着。

偏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半撑着头小憩的阿娘。

阿娘似是被惊醒,尚未清醒过来,温柔的手掌便已经覆上她的肩头,轻轻拍着。

如儿时哄她入睡般,令人感到十足的安心。

慕夫人眨了眨疲惫的双眸,以为是自己不小睡着了,扯到夭儿手上的伤。

然而不经意往上一瞥,就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慕夫人眼睛顿时红了,道:“夭儿,你可总算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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