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对君昭忌惮防备,可不知什么时候,每次他出现在自己身边,带给她的不是无尽的惶恐和惴惴不安,而是下意识的信任。
她似乎一而再再而三,于他冰冷却踏实的怀抱中迷失自己。
慕鸾苦涩抿了抿唇。
与君昭相处一世,她还是没学聪明,怎么就轻易信了他的话。
早知今日,她就该自己备着避子汤药,伤了自己,也好过牺牲一个无辜的孩子。
不说君昭面对孩子时,那副冷酷无情的形容,她身上还有婚约。
君之凌娶她本就是别有用心,若让他发现她怀有身孕,不仅皇家颜面不保,还会让将军府也跟着受牵连。
慕鸾揪紧肚子上裙裳,抬起湿润的眼睫,橙黄灯火于她秋眸中落下细碎的光。
这一世的路似乎比前世更崎岖不平。
“小姐,府医请来了”,银心打帘进来。
徐明站在屏风外躬身道:“小姐可是哪里不适?”
他等了等,没听见小姐立即回话。
心中已然有几分猜测。
“这个孩子能保多久?”屏风里传出一道颤声。
徐明垂下眼帘,如实道:“小姐需卧床休养一个月,情绪不可大起大落,否则孩子随时都会有危险。”
他心中揣测,小姐问这话,该是想要留下腹中胎儿。
“什么时候,能拿掉他?”
徐明眸色微微一怔,他能听出这好似平静的语调中压抑着的哭腔。
正色道:“最快也要一个月之后,主要看小姐的身体能恢复几成,不过小姐若下定决心不要这个孩子,这一个月定要好生照料身体,毕竟时间拖得越久,胎儿越大,到时候取出来亦是凶险难料。”
这一夜,慕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又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辗转反侧间,门窗外始终是一片晦暗的黑。
古方路,后街小巷中,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趁着夜色缓缓停靠在一处小门前。
车帘掀起,黑夜中,一只纤白的手扶住车壁,一道曼妙的身形弯身出了马车。
来人隐在黑褐色貂毛大氅中,举手抬足间,只露出那抹艳丽的红唇。
后门传来门栓拨动的声音,片刻后,一名黑衣府卫将人领了进去。
府中静悄悄,稀薄的雪花随风斜斜洒落院中,轩窗前隐隐能看见一道矜贵的紫袍身影。
房门被推开,一道黑影走了进来,对着座上的人躬身抱拳道:“主子,人来了。”
座上的人眸色没有一丝变化,依旧闲散地一手握着短刃,一手捻着巾子,自那锋利的刀刃上轻轻拭过。
“让她进来。”
“是。”
不一会儿,一双精美的绣花鞋踏进屋来,娇艳的嗓音随即传出,“十九皇子当真是耐寒的体质,这般冷的天,屋中竟然连一处炭盆也未见。”
她搓着手,将头顶镶着貂毛的氅帽缓缓掀开,露出一张清秀美艳的容颜。
“冷吗?这里可比我以前住的地方暖和多了。”
君昭抬起手中的短刃,锋利的刀面映着那双漆黑不见底的乌眸,“成妃娘娘想知道,那是何处吗?”
成妃对于君昭的怠慢无礼,眼里虽埋着一丝怨气,嘴上却若无其事关心道:“何处?”
(/43018/43018630/1010072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