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还没说完,寒光乍现,殷红的血液已经染红泛着冷光的地面。
谢晚凝心里一惊,瞳仁惊惧望着地上的尸身,手下意识捂住嘴里的惊呼声。
西凉帝冰冷的眼神连余光都不曾多停留片刻,拉着谢晚凝的手腕,就带着她出了寝殿。
谢晚凝还想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刚一出寝殿,四周的惊呼声杀戮声霎时如潮水般涌来,目之所及皆是一片厮杀的狼藉。
西凉帝一手执剑,一手牵着呆愣住的谢晚凝往小道走去。
一路谢晚凝都紧紧反握住西凉帝的手,眼下她也很快反应过来,是宫里出现叛乱。
只是连她都没有料到,骑兵叛乱的竟然是贤瑄王。
谢晚凝以为西凉帝会和自己一同撤离皇宫。
不想在一处假山口,西凉帝却突然紧紧揽住她,轻声道:“凝儿,记住,出了宫一路往南走,去幽州找神医谷的程先生,他定然能保住你和孩子。”
谢晚凝眸中凝着碎光,茫然却震惊地仰头看向他,“皇上不跟臣妾一起走吗?”
西凉帝缓缓松开了她,压下眼底的不舍,扯起一抹平的笑意,“凝儿先走,朕断后,等朕收拾了叛军,就亲自去接你和孩子回宫,可好?”
谢晚凝摇头,眼泪决堤般落下。
若非真出现不可挽回的局势,西凉帝是绝不可能把她送出宫的。
他在撒谎!
这一别,怕就是一世了。
“臣妾不走,臣妾要留下来与皇上同生死,臣妾哪里也不去。”
她声色哽咽,伸手想重新拉住西凉帝的手。
西凉帝却躲开了,成婚十余载,他第一次躲开了她的触碰。
“你必须走,不是为了你自己,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艰涩的嗓音顿了顿,方道:“柔妃的孩子不是朕的。”
这句话,自打那日柔妃传出有孕时,西凉帝便同她说过。
只是当时谢晚凝只以为他是自尊心作祟,不愿意承认而搪塞她的说辞。
之后西凉帝再也没有提过此事,她也就没放在心上。
此时的谢晚凝只觉得心里仿佛被蚂蚁啃噬般,泛着绵密的痛意。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年少情深的他,一直都没有变过。
是自己在心门上放了枷锁,苦了自己也苦了他。
西凉帝垂眸盯着她圆滚滚的肚子,眼眶一片通红,“凝儿,带他走,朕才没有后顾之忧。”
西凉帝没再顾及谢晚凝崩溃的情绪,示意让侍卫带着人离开。
直到密室里那张柔软的脸消失,假山重新恢复原样,那决绝的眉眼间才落下一抹孤寂。
“皇上,臣带您杀出去!”
身后传来低哑却坚毅的声音,是慕思年带领手下护在身后。
西凉帝抬手抹去脸颊上滑落的晶莹,转身目光锐利望向慕思年。
皇宫一夜之间沦陷,身边可用之人,竟然只剩下一名护国大将军。
西凉帝知晓,此生他犯下最大的过错,便是珍视手足之情。
可他忘了,狼子野心哪怕是亲兄弟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只是一个养子。
“护国大将军慕思年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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